他是何用意呢?为何允许她旁听呢?是想告诉她,父亲的案子不过是党争中的一部分,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身陷囹圄?或是……只能听从于他的摆布?
她双目微红,直直地看向萧承。
案前的男人姿态闲适,丝毫看不出有悲喜之色,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又好像什么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青妩双腿发紧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喉头有些发哽,“将军,”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斟酌着问,“我父亲的案子……将军能做主吗?”
男人没有说话,青妩心扑腾扑腾直跳。
“将军,”她又咽了一口唾沫,眼中已控制不住地泛起水光,不死心地哀求道:“我父亲的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萧承看着她紧张到微微泛白的嘴唇,轻轻地说:“收拾一下,返京后,直接送你去西郊。”
“返京?”青妩惊愕地望着他,失声问道:“为何?”
怎么能返京呢?水光的眼睛一下涌出泪来,难道父亲的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有些激动地说:“我父亲在任时一向奉公守法,他……他绝不会做出贪赃枉法之事……”
眼泪迸了出来,青妩有些失控,仍压抑着抽噎,与他道:“将军……求您……我求您帮帮我父亲……”
泪眼模糊中,她看着男人起身站在她面前,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轻说:“你很想睡觉对不对?”
青妩一滞,疯狂点了几下头,“嗯”了一声,抽噎着说:“对。”
她抬手攀上男人肩膀,将脸颊埋进他胸膛,轻轻闭上了眼睛。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她愿意的,只要能为父亲求得一线生机,她什么都愿意的。
身体被裹进熟悉的清冽气息中,不知不觉便哭睡过去。
朦胧间,感觉有人用温热的帕子为她擦拭,她想睁眼,却被一只大手覆住了双眼。
“睡你的。”
她便又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并不在温热的怀抱里,而是身处在一个弥漫着花香的、颠簸的狭小空间里。
是马车。
她迷茫地掀开车帘,竟是已来到了西郊。
随行在车内侍候的丫鬟见她醒了,便为她斟了杯安神的花草茶,十分恭敬道:
“姑娘醒了?正好快到了。将军吩咐了,邓老先生处,事若不成,三日为限。”
三日。好的,她会替他拿到东西的,青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