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更高层次生命形态的威压!那是烙印在血脉传承里,对食物链顶端存在的绝对臣服!如同兔子遇见苍鹰,羔羊嗅到猛虎!这股威严虽然只是无意泄露的一丝,却足以让这些凭借野兽本能生存的金丹大妖魂飞魄散,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
三头不可一世的金丹妖兽,仅仅因为洞口溢散出的一丝气息,便在惊恐混乱中狼狈退却,瞬间消失在翻滚的浓雾深处!
李恪被狠狠砸在山壁上,身体沿着嶙峋的岩石向下滑落数丈,留下刺目的血痕。剧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膛内破碎的脏腑,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野被血水和汗水浸湿,只能隐约看到上方不远处,被几株顽强扎根岩缝的虬曲古藤半遮半掩的地方——一个洞口!
那洞口不大,仅容两三人并行,藤蔓如帘,垂落遮蔽了大半,若非那股奇异气流正是从中喷涌而出,加之他被气流卷飞至此撞击岩壁,绝难发现此处竟有洞天!洞口深处,一片难以窥探的幽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而那股令金丹妖兽瞬间溃逃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正是从这幽暗深处源源不断地弥漫出来,尽管极其微弱,却厚重如同实质。
李恪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伸出几乎只剩下白骨可见、血肉模糊的手掌,死死抠住一道岩石裂缝,指骨在坚硬的岩石上摩擦得咯咯作响,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一寸一寸,如同蠕动的幼虫,朝着上方那唯一的生路挪去。
每一次发力,断裂的骨头都在体内互相挤压摩擦,剧痛几乎让他昏厥。殷红的血顺着岩石不断滴落。几丈的距离,此刻如同天涯般遥远。当他终于挣扎着爬到洞口边缘时,全身的力量彻底耗尽。他几乎是滚了进去,身体摔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洞内一片死寂,唯有他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冰冷的地面刺激着皮肤,让他昏沉的意识开始艰难地凝聚。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洞外微弱的光线透过藤蔓缝隙渗入,勉强勾勒出洞窟的轮廓。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穹顶高悬,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看不真切。洞内异常干燥,空气带着一种古老尘埃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洞穴中央相对平坦的位置,盘膝坐着一道身影!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身影,更像是一座历经亿万年风霜侵蚀后残存的巨大石雕!一个巨人!
这巨人身高至少超过三丈(十米),即使保持着盘坐的姿态,也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他身上穿着一件式样极其古朴的袍服,但早已腐朽不堪,呈现出深沉的灰褐色,多处破损,只剩下一些坚韧的布缕勉强粘连在庞大的骨骼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干瘪紧贴着骨架,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石质光泽,仿佛血肉早已被时光风干石化。灰白色的长发杂乱地披散在宽阔如磐石般的肩头,低垂着头颅。他的面目隐在垂落的发丝之后,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凉与死寂。
然而,就是这座早已失去一切生机的巨大骸骨,仅仅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其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却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充斥了整个洞窟!这股威压沉凝、浩瀚、古老、威严!它并非刻意散发,而是这具尸骸本身的生命层次在亘古岁月后残留下的一丝烙印!
李恪仅仅是目光触及那巨人的轮廓,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血液几乎冻僵,呼吸骤然停止,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如铁石!这股威压远非之前那些金丹邪修、妖兽的气势可比,那是生命本质的差距,是蝼蚁仰望苍穹星辰时的渺小与绝望!只要这威压再强上一丝,或者李恪心中生出一丝抵抗的念头,他的神魂恐怕会立刻被碾压成齑粉!
“噗!”巨大的压力下,李恪再次喷出一口淤血,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本能地想要运转混沌灵力护体,但念头刚起,那股沉凝如山的威压仿佛感应到什么,骤然加重了一丝!
“唔!”李恪闷哼一声,眼耳口鼻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识海:不能抵抗!绝不能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他猛地闭上眼睛,强行掐灭体内所有试图运转灵力的本能冲动,甚至连紧绷对抗死亡恐惧的意志都彻底放松下来。他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彻底放空,如同放弃所有抵抗的溺水者,任由那浩瀚如海的威压冲刷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