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语一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随即果断下令：“郭跃、易川、郑耀辉！你们外场散开，看下有没有其余痕迹！”
“是！”三名队员齐声应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散开。
他则带着郭阳和另一名队员张宇，朝着厂房而去。郭阳的手已悄然按在了配枪的握柄上，当铁门再次被推开，预想中尸横遍野的景象并未出现。
空旷的厂房，只有中央水泥地上，躺着两个人影，在从破窗透入的惨淡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郭阳与张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冲上前，进行初步检视。
待中年男子赶到时，郭阳已直起身，迅速汇报：“头儿，确认死亡一人。另一个……还有微弱气息，但伤势极重，随时可能断气。”
中年男子沉默地蹲下，他先是仔细翻查了田中的尸体，那处贯穿心脏的伤口、扭曲的面容都收入眼中。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旁边气息奄奄的佐藤，断掌处鲜血已经停止流出。
当他的三根手指精准地搭上佐藤手腕的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搭在腕脉上的手指甚至微微一顿。
那本应澎湃汹涌如江河奔流的经脉，此刻竟如被抽干了水的枯井，只剩下若有似无、游丝般的死气，空空荡荡！
“嘶……”队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郭阳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剧变的神情，立刻追问：“头儿，发现什么了？”她从未见过队长如此失态。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身，长长地、沉重地吁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震惊全部排出。
他盯着地上昏迷的佐藤，声音低沉：“此人……是天级初期的修为。”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郭阳两人心上，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他被人废去了全身修为，彻底成了废人。”
“天级？！”张宇失声惊呼，后背瞬间浮起一层冷汗。“被废去修为？”
修为能达到天级，已是真正踏入了武道巅峰门槛的强横人物！废掉这样一个人……动手之人的实力，该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郭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肌肉，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中年男子。
在她的认知里，恐怕也只有头这样在天级中期的高手，才有那么一丝丝渺茫的可能性……可即便是头，要如此干净利落地废掉一个天级初期，也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郭跃三人返回。“报告！头儿，外围已彻底排查，未发现任何可疑痕迹或埋伏。”郭跃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能轻描淡写废掉一个天级的存在，对付这些杂鱼自然无需多费手脚，现场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多余的信息。
但他在多年工作中养成的习惯，早已将“谨慎”二字刻进了骨子里，不查一遍，他心难安。
“很好。”他迅速下达指令，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和决断，“郭跃、易川、郑耀辉，你们三个，把人抬走，郭阳，你和张宇消除现场痕迹”
“是！”众人肃然应命，立刻散开，动作迅捷、精准、无声，每一个环节都显示出他们是此道的行家里手，显然对这种“打扫”工作驾轻就熟。
回程的越野车在空旷的夜路上疾驰，车内气氛依旧沉重。
郭阳握着方向盘，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头儿……您说，今晚出手的，会是谁？”
中年男子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双眼紧闭，眉峰却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郭阳知道，他根本没睡，那紧锁的眉头下，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
果然，片刻之后，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内鬼未除，天组和赤隼特战小队都暂时蛰伏了。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恐怕是那些门派中人。”
他微微睁开眼，望向窗外飞逝的夜景，郭阳还想再问什么，中年男子却仿佛早已看穿她的心思，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头，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你们也别瞎琢磨了！回去立刻给我查清这几人的所有底细，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详细的报告放在我桌上！”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上面的说，有人……又要不安分了！”
郭阳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猛地一踩油门，迅疾地融入城市灯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