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钰欣的女儿池雪来取东西时,那句“你这种吃软饭的也配待在我家”,像根火柴点燃了他积压的躁动。
案卷里记载,那个刚上高中的女孩被他囚禁了整整一天一夜。
法医鉴定报告上的字迹至今仍清晰可见:多处软组织挫伤,机械性窒息死亡。
而曾钰欣直到警方在自家花园挖出女儿尸体时,才肯相信那个天天对她诵经的清秀和尚,竟是个披着袈裟的恶魔。
普信的罪恶远不止这些,当年被普信奸杀的花季少女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普信的尸体倒地时,周围的哄笑瞬间凝固。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陈青山,有震惊,有恐惧,却唯独没有退缩。
不知是谁在人群后喊了一嗓子:“杀了他们,咱们就能自由了!”
这句话像剂强心针注入疯癫的血管。那些本就无视生死的囚徒瞬间红了眼,嘶吼着举着武器冲杀过来,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
“散开!”尹胖子暴喝一声,率先冲出队列。
他手里的长刀划出一道银弧,逼退最前面的三人,刀背磕在一人的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钢管应声落地。
陈青山的神念始终锁定着人群后方。那两个地级武者站在阴影里,一个留着寸头,手指关节突出如鹰爪;另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肌肉虬结的手臂上纹着骷髅头。
他们身边的七个玄级武者也各有特征,有个矮个子始终佝偻着背,双手藏在袖管里,指缝间隐约露出寒光。
这些人像蛰伏的毒蛇,始终没有妄动,只等着前面的人消耗完陈青山等人的体力。
混战很快进入白热化。李晓明被五个人围在中间,他的刀法虽刚猛却不够圆熟,渐渐有些吃力。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的瞬间,他忽然感到一股劲风从侧后方袭来。
是那个矮个子玄级武者!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李晓明身后,手里的三棱刮刀泛着幽蓝的光,直取心口要害。
“小心!”陈青山低喝一声,脚下的御风神行步瞬间发动。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战场,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周围人的衣角。
就在他站定在李晓明身前的刹那,那柄插在普信额头上的短刀仿佛有了生命,“嗖”地飞回他手中。
刀光乍现,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矮个子武者脸上的狞笑还未褪去,脖颈处便传来一阵冰凉。
他下意识地摸向脖子,却只摸到喷涌而出的滚烫血液,视线在天旋地转中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滚落在地的头颅上那双惊愕的眼睛。
围攻李晓明的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握着武器的手不停颤抖。
李晓明趁机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后怕,随即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他嘶吼着挥刀砍去,刀刃劈开空气的呼啸声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陈青山的举动彻底惊动了剩下的武者。那个寸头地级武者眼神一凛,脚尖在地面轻点,身形如箭般射来。
陈青山不闪不避,神行步踏出玄妙的轨迹,身影在人群中忽隐忽现。
每次现身,必有一人倒下。
有人刚扬起钢管,脖颈便已分家;有人正准备偷袭包华强,后脑勺就被短刀贯穿;那个纹着骷髅头的地级武者刚凝聚内劲,心口就多了个血洞。
鲜血溅在陈青山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那些温热的液体不过是晨露。
当最后一个玄级武者的人头落地时,场上只剩下三十多个吓破胆的囚徒。
他们手里的武器掉了一地,双腿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陈青山将短刀架在最后那个地级武者的脖子上。
“你是天级武者?”那武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陈青山没有回答,只是手腕微沉。
刀锋划过的轻响被血液喷射的声音掩盖。那颗头颅滚到囚徒们脚边,眼睛还圆睁着,仿佛在诉说临死前的恐惧。
陈青山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剩下的人。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囚徒们只觉得像是被死神盯上,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有人忍不住瘫坐在地,裤脚渗出黄色的液体。
“杀。”
一个字,简洁得如同判官的勾决。
包华强等人早已麻木,机械地举起刀。刀刃落下的声音里,混杂着此起彼伏的哀嚎与求饶,但这些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更浓重的血腥里。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满地的尸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一幅扭曲的油画。
陈青山站在一片狼藉中,短刀上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朵又一小朵暗红的花。
他望着门外悬挂在天空的月亮,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