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街道上,营州游骑在不断巡视。
半个时辰前,唐军传令全城,凡三人以上聚众者,皆斩不赦。百姓们噤若寒蝉,干脆连门都不出了。
“踏踏踏……”
密集脚步声响起,唐军十人一队,刀枪弩盾齐全,迅速占领街道。
“军爷,这一条街都是。”
为首队正冷峻点头,一个士兵踹去,木门吱呀裂开。两名盾兵掩护,弩手最后压阵,迅速推进屋内。
屋内是一家三口,一个赤身扎辫的靺鞨人,护住身后妻儿。
“奉营州都督令,逮捕所有靺鞨人。”
扶余人用靺鞨语大声说着,那汉子脸色大变,无奈伸出手。两个士兵按住胳膊,拖着往外走。
“%#。”
他身后的半大小子,手持匕首冲上。
两声惊呼声响起,然后一切都迟了,唐军盾手奋力前砸,撞得少年七荤八素。未等他反应过来,长枪透胸而过。
枪盾兵收回长枪,少年倒地狂喷血。
靺鞨汉子呆了呆,随即陷入狂怒。他双臂用力,挣脱两个唐军,肩膀撞出去,枪盾兵竟被推出数步。
靺鞨人大叫一声,伸手去拿墙上利斧。
“噗噗……”
两声机括声起,弩箭将他射倒。
那人野性十足,仍旧爬起,想要扑杀唐军。队正刀光闪过,人头立刻飞起。余下妇人状若疯癫,张牙舞爪冲来。
士兵无情挺枪,妇人也倒地喷血。
这小小石洞里,一家三口瞬间毙命,带路扶余人吞着口水,眼中惊惧无比。
“呸!”
队正吐口唾沫,骂道:“一群贱骨头,好好日子不过,非跟大唐过不去。奉都督命,抵抗者杀无赦。”
“诺。”
契丹和奚人一万军队回返,协助唐军镇压。靺鞨人性野,许多人不甘束手。街巷不时传来惨呼,血腥味飘散城中。
有些识相的靺鞨人,被绳索绑成串去军营。
“扶余氏误我……哇!”
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溅出无数红点。乞力扎坐在床上,面如白纸,街中传来族人哭泣,但他毫无办法。
城外一战中,他被三块铁片刺入肺腑。身为族长的责任,让他带着族人回城。
高延寿已死,城中扶余远势力最大。
这厮出去和唐军谈判,回来后就要投诚,口口声声说达成协议,唐军不会屠戮靺鞨。而且以表示诚意的理由,劝靺鞨人上交兵器。
乞力扎没有选择,只能相信他。
他甚至抱有幻想,当初营州夜变,是乞乞仲象动的手。他这部没有参加,唐军该不会擅杀才是。
看现在的动静,唐军分明在秋后算账。
“狗贼!”
乞力扎嘶声骂着,房中三十余口族人沉默不语。年轻人愤怒,妇孺惊惧,他们劫掠成性,早就习惯杀戮。
可屠刀落自己头上,谁又能淡定得了。
“阿玛,杀出去吧!”
乞力扎抬起头,看向大儿子索野。这个最宠爱的儿子,身高九尺,力大无穷,能徒手搏杀熊虎。
在他心里,已经是下一任靺鞨人的王了。
“我们不能等死!”
“请族长下令!”
屋内年轻人纷纷开口,不愿束手就擒。
“安静!”
乞力扎抬头,压制住声音。眼前是一张张朝气的面容,他们是靺鞨人的未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这些人。
“不准反抗!”
乞力扎发出命令,胸口不断咳嗽。
他内心很清楚,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唐军在街中巡逻,三人以上出去,迎接他们的就是枪盾和弓弩。
连聚集部众都做不到,拿什么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