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船离港两丈,杜河和他们隔水相望。
“请唐使仁慈。”
“请唐使仁慈。”
十几个少年面向楼船,纷纷拱手求救。这些稚嫩的脸庞,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坚毅,让杜河动容不已。
“抛缆绳。”
裴行俭抓过手腕粗麻绳,卯足力气扔出。
绳索飞过三丈距离,落在栈桥上。金贤秀抓住缆绳,眼泪狂涌而出。
哗——
余下郎徒站定,左手立刀,右手抚刀柄,恭敬弯腰行礼。
“是花郎礼,大人,他们在向你道谢。”
杜河点点头,这些十几岁的少年,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仿佛这不是战场,而是宫廷中的晚宴。
随后郎徒们转身,面向强大的敌人。
“事君以忠!临战无退!为了新罗!”
“事君以忠!临战无退!为了新罗!”
他们喊着最初的誓言,以大无畏的姿态,冲向数倍的敌人。在刀光和火光中,一张张面孔倒下。
一阵海风吹过,安抚着少年们的尸体。
金贤秀刚爬上船,就看到这一幕。他浑身一震,缓缓跪倒在地。
杜河轻叹一声,花郎挑选严格,只从贵族挑选,他们享受贵族待遇,也践行为国死战的诺言。
无论对错,此刻都是可敬的勇士。
楼船远离港口,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庆祝着。远处火光渐渐看不到,无数生命正在那里消逝。
……
碧波如洗,莱州号和太平号缓缓南下。
杜河在屋中休息,他在南阳郡徒手抓箭,手心被划出伤口,这让他格外小心。
海上缺少药物,感染就麻烦了。
那群商人集中看管,到达金城后,他们各找出路回去。但商会的船已经离开,林景只能跟着使团走。
他放下书本,缓步走下楼梯。
“大总管。”
李文吉在观察风浪,见到他立刻行礼。经过南阳郡变故,杜河威望彻底立起来,水师上下,再无一人不服。
“还有多久到。”
“前方就是儋罗国,再有三日,就能到金城了。”
杜河目光看去,难得天气晴朗,许多商人都在甲板晒太阳。金贤秀坐在地上,和旁边裴行俭说话。
经恩浦口一战,裴行俭对花郎再无偏见。
“回去我会留下钱财,张兄弟家眷,劳你多看顾。”
杜河轻声说着,他说得是挡刀唐军,那个日本武士很强,若没有他挡刀,自己那次凶多吉少。
“卑下省得。”
李文吉答应一声,又笑道:“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大总管不必介怀。再有危险,卑下也是挡刀人。”
杜河点点头,他不是仁慈的人。
但都是爹生娘养,还做不到心安理得。
“日本武士为何会攻击我们。”
杜河道:“他们联合百济了。”
据兵部提供的情报,日本和百济多有来往。而且新罗东面是日本海,双方有利益冲突,联合百济也正常。
“姓金那小子,有点来头啊。”
李文吉道:“新罗金姓是王族,他能掌控一个花郎团,多半是王族嫡系。大人想多了解新罗,可以多问问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