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囚车进城,百姓响起一片惊呼。在他们记忆中,崔氏是清河的土皇帝。从孙子当到爷爷,这事从未改变。
如今,这个不变神话沦为阶下囚。
“都督。”
李会迎上来,满脸都是兴奋。
“清河没出事吧。”
“有,一帮子人说要罢市,俺带人砍杀一番,他们就老实了。”这莽夫得意洋洋,说不出炫耀。
身后李知眉头一皱,“你没杀刺史吧。”
李会牛眼一翻。
“哥哥说得哪里话,俺又不傻。”
杜河哈哈大笑,他倒是不傻。这也是他留李会的原因,真换成其他人,未必敢杀闹事的,毕竟,他们名义上是百姓。
众人进入军营,囚犯也被集中看管。
李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杜河心中就有数了。李书裹挟民意,想让他离开清河,为崔氏赢得时间。
但他绝对想不到,崔氏引以为傲的山寨,一个上午就被破了。
“都督,营州会不会出问题。”
李知表达了担忧,贝州、冀州、赵州府兵,中下层充斥大量崔氏族人。一旦得到消息,边疆就会震动。
“想死就让他们动。”
杜河冷笑连连,上层将领还关在幽州。崔氏资敌证据明确,中下层将领,未必有这胆子谋反。
就算真叛乱,苏烈也能压得住。
“也是,营州有一万多人。”
这时,营门外传来喧哗声。杜河眉头微皱,营州军在城中独立,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冲他大营。
一个部曲匆匆进来。
“侯爷,李刺史喊着要见您。”
“带他进来。”
杜河心中了然,李书是赵州人,赵郡李和清河崔是联姻关系。自己破了寨门,这位刺史只怕火烧眉毛了吧。
“大总管,为何行此暴戾之事。”
李书人没进屋,斥责声就传进来。帐中诸将一脸不爽,什么破刺史,也敢在营中大呼小叫,但都被杜河拦下。
“哦,崔氏殊死抵抗,有误伤啦。”
李书满脸焦急,怒斥道:“什么误伤,分明是有意。大总管,你纵然手下屠戮百姓,又杀伤崔氏,本官定要弹劾你。”
杜河淡淡道:“什么百姓,那些人是你请的吧。”
李书脸色一僵,拱手道:“此事揭过不提,崔家夫人是本官表姐,还请大总管网开一面,把她们放出来。”
“不放。”
李书苦苦劝道:“崔家老幼,都是娇贵之躯。那囚车寒冷简陋,若是生病了,可怎么是好啊。”
“吹点风算什么,北方死的不少人。”
眼见杜河好赖不听,李书勃然大怒,大声道:“大总管这般做,分明是不把两家放在眼里,赵郡李氏定要讨个公道。”
杜河笑吟吟看着他,余下将领也一脸看戏。
李书拔腿就走,又被杜河喊住,他冷冷道:“崔氏资敌谋反,证据确凿。赵郡李想进来,本帅求之不得。”
李书浑身一震,大步离开。
入夜时分,一个瘦弱人影进入帅帐。
“侯爷,我们查明了,城中七十一家商贾联合,想在今晚闹事。刺史府六曹、司马,都参与其中。”
杜河点点头,不搞事才不正常。
“带他们去抓人。”
“诺。”
随着他命令发出,整个军营都动起来。士兵们五十人一组,奔向城中各处。李会亲率五百人,看守刺史府。
杜河全身着甲,在中军坐镇。
忽而一个骑兵快速进来,“报总管——城北方向,有大批敌军靠近。看人数,至少有一千人。”
“赵郡李,真不怕死啊。”
杜河冷笑一声,北方只有赵州,那里还留有一千守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