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
叛军响起绝望的喊声。
前头的叛军要退,后面的看不清状况,仍在往前挤。唐军力士顺势一倒,恶臭的粪汁当头浇下。
滚烫的金汁浇下,顺着盔甲缝隙钻入。
叛军们惨嚎着,裸露的皮肤烫的通红。在这个时代,烫伤会引发感染,更别提粪水中大量毒素。
“倒!”
唐军校尉呼喊着,一锅一锅的金汁淋下。
张靖玄见势不妙,连忙挤开士兵,艰难的向下移动。滚烫的水雾弥漫周围,身后尽是士兵的惨叫。
他冲下阶梯,心中一片绝望。
金汁这种守城利器,还是他亲手安置在东门。
现在被唐军利用起来,门楼再别想攻上去。
鬼哭狼嚎的士兵冲下台阶。烫伤让他们在地上翻滚,哭喊着让人帮忙卸甲,可惜谁也顾不上他们。
身后传来马蹄声,数百唐军正在赶来。
败了败了!
张靖玄脸上露出苦笑。
他十几年谋划,只为等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大唐却长成庞然大物,一个三百人的团,他都无法速攻掉。
眼见叛军被围堵,杜河心中松一口气。
为防止叛军再聚,他下令四府进巷清剿。几千人反抗的要杀,投降的要看管,根本没注意东门动静。
直到甲士汇报,他才火速赶来。
五百多叛军被堵在长街,城门和城楼重新构起防线。在他们身后,是杜河率领的营州府兵,冰冷的大盾堵住退路。
“踏踏踏……”
整齐的步伐,带着无形威压。叛军惊慌失措,举着兵刃茫然。
事到如今,张靖玄心中反而坦然,他望着杜河,“杜总管,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可否解答?”
“请问。”
现在攻守易型了,杜河也有耐心。
“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计划?”
杜河轻笑一声,道:“张大人很有才能,一个有才能的人,怎么会允许城中这么多细作?这违反常理。”
张靖玄沉默不语,自己太着急了。
但他不得不急,一旦定州军汇入,他再没有机会。
“杜总管心细如发,我小瞧你了。”
张靖玄脸色惨然,拱手道:“这些兄弟跟张某多年,只要大总管放过他们,我愿意束手就擒。”
杜河冷冷道:“你们没资格谈条件,降或者死。”
他轻轻挥手,唐军再度前压。张靖玄脸色变幻,终究长叹一声,扔掉武器,身后叛军见状,也都跪在地上。
唐军并不嗜杀,何况他们都是唐人。
“收去武器。”
杜河吩咐一句,唐军进去把武器收走,俘虏们老老实实跪着,被发配做苦役,也比没命强。
“全杀了。”
杜河再次下令。
“你敢反悔!”
张靖玄抬起头,厉声质问。
“张大人似乎忘记了,我并没有答应你。”杜河看着他的脸,语气轻描淡写。身旁唐军收到命令,已经举起弩机。
在易州城乱前,杜河会接受降兵。
但目睹了百姓惨状,降者同样要死!
“杀。”
三轮弩箭暴射,叛军没有武器,被成片杀死。张靖玄目眦欲裂,飞身扑向杜河,弩兵平举,弩箭将他笼罩。
“噗噗噗……”
密集弩箭插满全身,他摇摇晃晃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