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忘记了,咱们在刺史府,王长史在军中呢。”
刺史府!
杜河狠狠一拍巴掌,回望四周,刺史府高墙大院,如同一张网,把他这个主帅,笼在这深宅里。
张靖玄的目的,是要把他从军中剥出。
两次拙劣刺杀,都是为制造紧迫感,让杜河迁入更安全的刺史府。他的目的,是吞下四千营州军。
至于卖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伪夏。
一旦主帅身死,营州军群龙无首。易州骠骑军联合伪夏军,趁夜突袭下,营州军只有败亡。
“去军营。”
杜河带着部曲走出刺史府。
刚走出大门,张靖玄骑着马回来,两人一碰面,杜河神色如常,“张大人行色匆匆,这是从哪里回来?”
张靖玄一扬手,还有血迹未干。
“我亲自去审人了,总管放心,那伙计很快就会开口。”
杜河点点头,笑道:“我去军中巡营,免得兄弟们背后说我懒惰。”
“哈哈哈……总管真是风趣,今夜下官安排舞姬美食,总管千万要参加。”
“一定来。”
两人哈哈一笑,错身而过。
来到军营,杜河急忙喊来王玄策,等他把猜想一说。王玄策呆滞片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不太可能吧。”
王玄策难以相信,张靖玄先前杀刘黑闼部。前些日子,又杀伪夏的劝降使者,人头仍然挂在城门口。
怎么看都势不两立。
杜河目光炯炯,“如果你是易州刺史,城中会有细作吗?”
王玄策立刻陷入沉默。
大唐州城,平时夜晚宵禁,外人要进出城,需要在城门郎处登记。战时更加严厉,甚至要搜身搜物。
当初白鬼他们露馅,都要借莱国公府文牒出城。
张靖玄若是无能,城中有细作还可以理解。但他做事利落,城中管理井井有条,这明显违背逻辑了。
“要真是如此,张刺史心机也太深了。”
王玄策额头冒汗。
张寒这会才反应过来,迟疑道:“侯爷,这也说不通啊,张刺史杀那么伪夏军,怎么可能投敌。”
杜河看他一眼,笑道:“今时不同往日,贼军也有派系。”
赵红缨提过只言片语,被杜河止住话题。但从她语气中,可以推测出,伪夏军中也不是铁板。
“人心复杂,神仙也算不准。”
王玄策赞同一句,急忙道:“既然这样,总管还是坐镇中军。有四千甲士在,张刺史动不了我们。”
“不。”
杜河抬手道:“张靖玄答应明日给审问结果。那么动手的时间,就只有今夜了,我还是要参宴。”
王玄策色变道:“侯爷,你安危要紧啊。”
杜河笑道:“你先别急,现在都是推测。张靖玄经营易州多年,我们拿不到证据。只有我做饵,把他勾出来。”
没有实质证据,他不可能把一州刺史抓起来。
那李二高低判他个流放。
“还是太冒……。”
杜河抬手制止他,问道:“易州骠骑将军是谁的人。”
“左卫骠骑是卢氏旁支,易州骠骑是张刺史亲信。”
王玄策在脑中思索,很快给出答案。他说完脸色凝重,卢氏在幽州,右卫是亲信,这事八成跑不了。
“你拿我鱼符,见烟火为讯。”
“一旦事变,左卫骠骑,攻刺史府,右卫骠骑、营州骠骑,平州骠骑军,拿下易州四门,胆敢抵抗者,立斩!”
“诺。”
王玄策接过鱼符,又回头看向张寒。
“保住侯爷啊。”
“王大人放心。”
杜河起身出门,眼看天色已晚。
“老子现在见到宴会就怕。”
开会和吃饭,都是搞事情好时机,古人深谙此道。魏王是、屈哥也是,现在张靖玄又来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