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军都被调往契丹,这在意料之中。
“幽州情况如何。”
王玄策脸上沉痛,道:“十一月十二,刘黑闼旧部刘天君起兵,攻破都督府,号称夏王,幽州军尽数投降,裴督生死不明,经过月余扩张,檀州、蓟州都被夏军攻破。”
杜河眉毛拧起,高句丽占营州平州,夏军占幽、檀、蓟三州,整个河北道从中截断,北部的领土,都被瓜分了。
“朝中是什么反应。”
王玄策摇头道:“自从夏王起兵,我们收不到任何消息。”
杜河点头道:“无妨,我已从契丹发信。”
刘天君和高句丽占领后,势必要切断军驿,黑风镇夹在包围圈里,根本收不到长安的消息。
“你们有什么看法?”
姜奉拱手道:“总管,河北北部,有五十四骠骑府,假设他们全部投降,就有精兵五万,加上高句丽,敌人有十万。”
“末将觉得,还是南下易州,等朝中大军。”
李知也点头,“我也赞同。”
其余人纷纷点头,目光都看向杜河,朝中命令没下来前,他还是营平道总管,真正决定走向的人。
杜河伸手按在桌上。
“叫将士们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南下易州。”
“诺。”
众将抱拳离去后,帐内一下陷入安静,杜河看着地图,心中思绪万分,骠骑将军不知道,他却是了解。
吐谷浑大战,结束不到半年,民部的粮草消耗一空,再开一场几十万兵马的大战,怕是有心无力。
“都督。”
他回过神来,王玄策低声道:“唐大叔……去了。”
杜河手指一颤。
“什么?”
随后他反应过来,失声道:“唐斩怎么会死!”
他满心都是不可置信,唐斩是单兵的极致,能在水中潜三日,土埋数日死,这种逆天能力,加上超绝的危险感知。
就算高句丽屠城,他也死不了啊。
“赵旺说,他掩护我们出城,力战两百靺鞨人,在南门长街身死,靺鞨人把他葬在城南白马山。”
“不不,他怎么会死。”
王玄策轻轻将密信放在桌上。
“赵旺偷偷验过尸骸,确实是他。”
说到这里,王玄策声音小下去,他见杜河神情恍惚,悄悄退出大帐,刚走出去,帐中一声巨响。
“靺鞨人,一个都别想活!”
守门的部曲面面相觑。
许久,杜河走出大帐,神色恢复冷静,但手上青筋毕露,显然藏着极大怒气,部曲正欲跟上。
“不用跟着。”
他来到玲珑帐前,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玲珑。”
帐内一阵慌乱,过了好久,玲珑掀开帘子,她脸上仍有泪痕,杜河刚走进去,一个柔软身躯紧紧抱着他。
“呜呜呜……少爷。”
“唐大叔死了……呜呜。”
她和唐斩感情更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河轻轻拍着她背,柔声哄着,“别怕,少爷还在。”
她在怀中一抽一抽,许久才平复下来。
“你知道吗?原来我有姓的,唐大叔真的是我叔叔,呜呜……可是我才知道,他就离开我了。”
“我又成了没家的人……呜呜呜。”
杜河心中涌现怜爱,赵旺从靺鞨人口中,探出唐斩的消息,这段尘封的往事,才露出水面。
难怪他一直觉得不够强。
他的执念,在唐家庄啊。
已经很强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