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冻得鼻子通红,习惯性喊他都督。
“咱们的人还是少了点。”
杜河道:“那怎样才算多。”
“东突厥从西,咱们从东面,南面调魏州精锐,突猛这点人马,几天就要被吃掉,何须像现在斗智斗勇。”
杜河拍拍他肩膀,笑道:“要按你说的,光粮草辎重就要准备几个月,朝廷刚打完吐谷浑,折腾不起了。”
“是我考虑不周。”
裴行俭尴尬挠头,忽而低声道:“我想起一个趣事,有次训练时,师父说漏嘴,讲你是师兄呢。”
“他就这样,面冷心热。”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笑意。
杜河望向南面。
离开营州数日,不知道玲珑和唐斩怎么样。
杜河回到营帐,床铺边上,躺着一个小人,乌娜眉头微微皱着,发出均匀呼吸声,杜河替她盖好被子。
屈哥和猛哥死后,乌娜把他当成亲人了。
杜河躺在一旁,他第一次指挥作战,关系数万人的命,人前镇定自若,这会静下来,心中杂念纷飞。
“义兄,我们会赢吗?”
乌娜不知何时醒来,睁着大眼问他。
“当然会,你会是新的契丹王。”
天气愈发寒冷,牧民们赶着牛羊,往毡车上搬着物资,他们不缺马,杜河又分出一半辎重兵协助。
很快,大贺氏几万人,往南迁徙。
从这到黑风镇只有百里,三千契丹骑兵会沿途保护,为防止突猛袭击,唐军仍驻守原地,以做接应。
眼见大贺氏消失在天际,杜河心中一松,虽然失去后勤地,但也能轻装上阵,机动性大幅提高。
他们带了十五天干粮,只能突破芬问部,就能以战养战,得到补给。
乌娜是可汗,要跟随唐军征战,她骑在马上,尽管小脸冻得发红,仍旧挺直背脊,展现出非凡韧性。
三日后,大贺氏骑兵回返。
“出发。”
杜河大手挥动,大军开始移动。
唐军训练有素,轻骑兵开路,辎重兵中军在内,末尾是弩手和长矛手,加上游走的斥候,足以应对任何突袭。
在大贺氏骑兵引导下,直插土河芬问部。
……
营州。
随着前线开战,都督府格外繁忙,王玄策送走一波又一波官员,跌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
营州军仓大开,一万民夫,正在向边境运输粮草。
平州刺史被薅成光杆司令,写信表达不满。
驿站也和幽州军建立联系。
“大人。”
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王玄策正襟危坐。
“什么事。”
“乞乞突象传口信,靺鞨人可以帮忙。”
王玄策眼中一凝,粟末靺鞨早年投降,高层居住在蕃坊,平民安置在本府,约有几千人,都是天生战士,确能带来帮助。
“不必,让他管好部众即可。”
“诺。”
眼下守军虚弱,粟末靺鞨另一支投靠高句丽,乞乞突象和他们沾亲带故,他肯定不会放异族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