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军营,中军帅帐内站满人,却异常沉默。
帐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崔大器倒在床上,头颅低垂着,在他脖子上,一道巨大的伤口,赫然在目。
血液井喷在地上。
“崔将军怎么死的。”
一个士兵拱手道:“回都督,下午收到命令,卑下就来叫崔将军,但无人应答,卑下推开门,就是这样了。”
张铁问道:“没有打斗,没有声音?”
“没有。”
士兵显然也陷入迷茫中。
崔大器是武将,帐中有横刀和大枪,以及他的甲胄,这些东西,都没有翻动的迹象,帐中也没有打斗痕迹。
“他娘的,见鬼了不成。”
张铁低骂一句。
杜河当然不信,但查案不是他强项。
“叫司法参军带人来。”
“诺。”
司法参军负责都督府的刑侦、审判、和监狱,本是对刺史负责,但营州特殊,刺史一职,由杜河兼任。
“都出去。”
为保护现场,杜河把人都赶出去。
来到帐外,杜河陷入沉思,崔大器贪财不假,但本身武艺不俗,谁能在不惊动的情况下,将他杀死。
连他也做不到。
王玄策低声道:“都督,应该是那怪人干的。”
当初在幽州,裴行方曾提醒过他,幽州营州两地,出现一个怪人,杀死官吏十多人,令人闻风丧胆。
王玄策是长史,六曹都在他管辖,继续道:“卑下查过案卷,自今年起,营州被他杀掉六人。”
“死者既有县丞,也有本府小吏,但杀死骠骑将军,还是头一次,张督在任时,曾下令一千士兵搜捕,但一无所获。”
杜河皱眉,唐时盘查严格,没有文牒,不能轻易进城,能逃过骠骑府的搜捕,不仅要武艺高强,还需精通伪装。
难道真是宣骄他们干的?
王玄策低声道:“而且,卑下发现,怪人杀的,都有贪墨嫌疑,民间百姓,都尊他是大侠。”
“大侠?”
杜河迟疑,宣骄是反贼,杀人不眨眼不假,哪有功夫行侠 仗义。
无论如何,他是都督,必须做出行动,否则,都督府人心散了,他深吸一口气,发布命令。
“左卫、右卫听令,通告全城,凡是陌生面孔,都需接受盘查,有不从者,可以先斩!”
“诺。”
张铁、孙卫昭拱手领命。
“王长史,你带六曹参军,依照户籍,家家户户核对,尤其是客栈和蕃坊,一个人也不许漏。”
“诺。”
王玄策离去后,杜河问道:“营州车骑将军是谁。”
裴行俭给个眼神,一个年轻军官拜下。
“卑下营州车骑将军李知。”
杜河看他一眼,这人年纪不大,英气勃发,神态恭敬,裴行俭让他在身边,应是靠得住的人。
“营州骠骑将军,暂由你代职,管好士兵,不准出乱。”
“诺。”
命令一下,整个营州都动起来,都督府官吏,挨家挨户核对,两个骠骑府的士兵,巡视街巷,城门被临时关闭。
城中人心惶惶,居民都待在家。
搜查持续两天,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第三天,都督府下令解除戒严,营州城逐渐,恢复正常。
“哪来的怪人。”
杜河揉着额头,喃喃自语,崔大器死了,并不可惜,但抓不到凶手,对他的声望也有损害。
门口部曲来报,赵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