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绪捂着脸,大声怒骂。
“打的就是你!”
一个老人发喊。
“对,砸他个不要脸的”
一个妇女应和。
台下百姓,纷纷朝两人砸东西。
程处默胡乱挥着手,拉着张良绪落荒而逃,开玩笑,几百个愤怒百姓,谁敢惹他们。
杜河震惊抬起头。
行刑台下,一个老丈,颤颤巍巍跪倒。
“恭送总管!”
哗啦啦——
乌泱泱一大片人跪倒。
“恭送总管!”
总管!
只有西市九坊,才会叫他总管!
杜河心神激荡,热泪涌出。
“老丈,我在西市手段强硬,用常山焚尸体,你们……不怪我吗!”
年后大疫,西市九坊,死伤几千人,自那以后,杜河便有些不敢来西市,他有时常想,是不是换个方式,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老丈道:“老朽活了七十多年,谁好谁坏,还能分不清么,总管制药送药,救了西市几万人,老朽怎会怪罪。”
一个妇人道:“民妇原在襄州,凡有瘟疫,官府便赶在一处,死尽了瘟疫也没了,我虽小民,也知恩义!”
一个童声响起,“云阳伯,我不说酒精痛了,你别死好不好。”
杜河看着台下一张张脸,在这个时代,他们是低下贱民,承担高额赋税,供养着高高在上的天龙人。
但他们也是人,会哭会笑会爱的人!
酒精、地瓜、大蒜素,一切付出,皆有回应!
眼泪狂涌而下,他却露出笑容,朝台下重重作揖。
“杜某能与各位相识,实在人生快事!”
“恭送总管!”
“恭送总管!”
声音此起彼伏。
程典皱眉,一帮刁民。
“时辰快到了,禁止喧哗!”
行刑台士兵面露不忍。
程典大喝。
“驱散他们!”
士兵们端着长枪,把百姓逼退。
在远处某个茶肆里,秦怀道流出眼泪,他想起坊门口的两支大箭,想起城外酒肆的大笑,握紧了手中横刀。
兄弟,我来了!
一个黑塔般的汉子看着他,朝周围轻轻点头,如同水波一样,几十个乔装汉子,纷纷将目光投往行刑台。
在某个二楼,一双秀气的手,握住了刀。
枯瘦老者低声道:“小姐!”
宣骄眼神变换,手掌缓缓松开,血气上涌的脸庞逐渐平静。
“对不起。”
她在心里默念着。
在皇城外,杜构跪在广场上,面朝太极宫,守门卫士不忍,悄悄背过去,莱国公从早晨,跪到现在。
一辆马车,停在崇仁坊大道上,李锦绣包着毛毯,目光投向皇城。
东宫外,李承乾脸色变幻,再次踏出宫门。
“我要见父皇!”
尉迟敬德脸色一变,东宫的意志,让他感到陌生,他抽出武器,李承乾却好似没看到,自顾往前走。
眼看太子就要撞上,——
甲士们面面相觑,尉迟敬德挥手,让开一条道路。
陛下,太子倔强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