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构闻言鼻子一酸,“你可有什么未尽之事。”
杜河早有准备,道:“朝中凶险,大哥性直,能在外地就别回长安,弟浪荡几年,吃喝玩乐,都享受过,也没什么遗憾。”
“玲珑这丫头,你带她去慈州,等她长大,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要,少爷,我就跟着你。”
玲珑泣不成声。
杜河见她样子,心里也发酸,眼眶泛红,“少爷要砍头啦,你还跟着作甚!”
她哭得更大声,仿佛丢了玩具的孩童。
杜构沉声道:“我会安排好,晚上我去拜访房相,还有机会……”
杜河微微一笑,并不抱希望。
“大哥,你把玲珑带出去,我与李娘子说话。”
两人走后,李锦绣憋了半天眼泪,就像洪水决堤,唰唰往下流,多亏环儿扶着她,才没有倒地。
杜河收敛笑容,“外面什么情况。”
李锦绣复述一遍。
杜河皱着眉头,“魏王府里,有狠人啊,所有出路都被堵死,可惜咱们力量太小,翻不了盘。”
杜曲既已把他当弃子,那边断然不会出手。
杜勤、杜元、杜温三个证人,现在想必藏在王府,东宫被禁足,以李锦绣和秦怀道的力量,撬不开王府。
若要溯源,得去黔州,那地方山穷水恶,来回按月算,等到他们调查结束,自己头七都过完了。
大哥求情时,那个报忧太监,应该也是安排好的。
翼国公秦琼就在案里,能自保已是幸运。
尉迟敬德和他的交情,远远没到地步。
思来想去,根本无路可走。
“娘的,李泰在宫中,王府是谁在控制。”
李锦绣道:“据翼国公说,是一个叫张凌的谋士。”
“是个厉害人物。”
杜河心里感慨着,他看向李锦绣,“别哭啦,也许事情没那么糟,大哥在长安有人脉的,多漂亮的脸,让你哭得乱七八糟。”
李锦绣嗔他一眼,又忍不住伤心。
杜河叹道:“说实话,我倒是不怕死,这玩意跟睡一觉差不多,就是舍不得你们,要是真救不了——”
他低声道:“我卧室暗格里,有一本书,是我那些种子的说明,你带着这些东西,离开长安,魏王一旦得势,翼国公保不住你。”
“什么东西。”
“非常重要,足以改变世界。”
李锦绣眼睛一亮,“把他献给陛下,能不能保住你的命。”
杜河摇摇头,“它们还没有长大,而且,皇帝是有尊严的,拿儿子命去交易,你觉得陛下做的出来吗?”
他其实早就想过,但李二性格,只会起相反作用。
他明知长孙皇后有病,依然下达斩首令,可见,皇帝的自尊,不允许他向杜河妥协。
李锦绣眸子,再次黯淡。
杜河笑道:“这些东西换命不行,拿去换婚约倒是好使,可惜没用上——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木头,那么大个美人能不心动嘛。”
生死诀别之际,他也不在乎了。
李锦绣明眸放大,里头一片深情。
杜河隔着牢房,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快去想办法,不然你就成二次寡妇了,俺才十六岁啊。”
“等我!”
李锦绣脸一红,匆匆离去。
等到他们离去,杜河笑容消失了,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娘的魏王,以身作饵坑你爷爷!
他娘的杜曲,竟敢把老子当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