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母爱,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夜色下的加州,某处不起眼的公寓楼顶。
叶璟琛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
他没有了白天那副憨厚大叔的模样,整个人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雄狮,充满了危险的张力。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是秦浅浅。
她也脱下了那身冰冷的作战服,换上了一套简约的现代装束,脸上没有了金属面具的遮挡,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见到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叶璟琛从喉咙里应了一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还是秦浅浅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儿子……还好吧?”
听到这句话,叶璟琛终于转过身。他看着妻子苍白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和那份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担忧,心里一阵抽痛。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
“死不了!”他的声音粗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我去看过了,那小子壮得跟头牛一样。婉儿出手了,那丫头的医术,比你我都强。”
秦浅浅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你也别担心。”叶璟琛叹了口气,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你也是为了他好。那小子的经脉天生闭塞,被你那霸道之气一冲,才能给冲开。小的儿你心疼他小,现在他已经大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他以后会明白的。”
他知道,妻子对自己儿子下狠手,她心里的痛,比谁都深。那一掌,打在儿子身上,痛在儿身,却伤在娘心。
“我只是……怕他恨我。”秦浅浅的声音带着哭腔。
“恨就恨吧。”叶璟琛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蛮不讲理的霸道,“老子英雄一世,儿子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还不如让他恨一辈子,至少能长点记性。”
他顿了顿,声音又放柔了些,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浅浅,你做得很好。我们家浅浅,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人。”
秦浅浅在他怀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这十八年的伪装,十八年的隐忍,十八年的煎熬,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叶璟琛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襟。他看着远处璀璨的城市夜景,眼神变得悠远。
“我见到咱们闺女了。”他轻声说。
秦浅浅的哭声一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长得真像你,特别漂亮。”叶璟琛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露出了一个傻笑,“本事也大,那什么天雷,说招就招,比电影里还厉害。”
“还有那个女婿……”一提到陆骁,叶璟琛的脸又垮了下来,语气酸溜溜的,“长得人模狗样,看着还行,就是太碍眼,老挡着我看闺女。”
秦浅浅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冲淡了眉宇间的忧愁。
“一家人,总算见着了。”叶璟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等把‘神启’这帮狗娘养的玩意儿一锅端了,咱们就回家。”
“嗯,回家。”
秦浅浅在他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风微凉,吹不散这片刻的温情。
他们是世人眼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后”与“狂狮”,但在此刻,他们只是这万家灯火中,一对思念着孩子,渴望着团圆的普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