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婉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青花瓷瓶上。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古代民窑青花瓶,瓶身上画着缠枝莲的纹样,釉色还算温润,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董摆件。
顾南一脸的困惑。
“嫂子,你说……是我爷爷床头这个花瓶有问题?”
他凑过去,几乎要把脸贴在瓶身上,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这花瓶,在我们家摆了好几年了,没什么问题啊?我二叔说这是他高价淘来的,能镇宅呢。”
陆骁也皱起了眉。
他相信叶清婉不会无的放矢,但他也确实没有看出这个花瓶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顾成山和范玉芳夫妇,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得有些过头。
“不可能!”
“胡说八道!”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得差点要划破人的耳膜。
范玉芳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个箭步冲上来,指着叶清婉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潘家园淘来的宝贝,是专门给爸冲喜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顾成山也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自己情绪失控的老婆,但嘴里说的话,却是在附和。
“是啊是啊,叶大师,您是不是……看错了?这花瓶,我们可是特意找了得道高僧开过光的,能镇宅辟邪,保佑我爸身体健康的!”
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惊恐的慌乱,就像叶清婉触碰到了他们什么了不得的禁忌。
这下,连顾南都看出不对劲了。
他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眯了起来,透出一股冷飕飕的寒光。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叶清婉面前,那张俊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叔,二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叶大师只是说这个花瓶有问题,还没说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你们两个,这么着急跳出来反驳,一口咬定它‘不可能’有问题,还把什么高僧都搬出来了。”
他顿了顿,拖长了语调,目光在两人惨白的脸上来回扫视,一字一句地问道。
“难不成……这个花瓶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们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顾成山和范玉芳的脸色,瞬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你……你胡说什么!”范玉芳色厉内荏地尖叫,但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爸好!”
“是吗?”顾南冷笑一声,那笑意不达眼底。
“为了爷爷好,所以在他病重的时候,买一个来路不明的花瓶,放在他床头?”
“为了爷爷好,所以在我好不容易请来真正的大师时,你们百般阻挠,生怕大师看出点什么?”
“你们这到底是为爷爷好,还是……盼着他早点死,好分家产啊?”
顾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血淋淋地,将两人那点龌龊的心思,全都剖了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你个不孝的畜生!”顾成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南,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陆骁看着这出豪门闹剧,眼神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