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诸葛城西关,住着一位读书人,名叫商士禹。这一日,老友相聚多喝了几杯,回家路上,撞见了本城的土皇帝——张员外。
这张员外啊,可是个跺跺脚四城乱颤的主儿,平日里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那是无恶不作。
商士禹借着酒劲,说了几句不平之言,这张员外岂是能吃亏的?当时就恼羞成怒,对身边如狼似虎的家奴一使眼色:“给我往死里打!”
可怜商士禹一个文弱书生,哪经得起这番拳脚?直被打得奄奄一息,才被路人抬回家中。没捱过一夜,便含冤而逝!撇下妻子和三个孩子:长子商臣,次子商礼,还有年方十六、已定了亲事的女儿,名叫三官。
商家顿时塌了天!那商臣、商礼兄弟俩,血气方刚,岂能忍下这杀父之仇!当即一纸状书告到县衙。
可您猜怎么着?那张员外早已用银子铺好了路,县太爷收了贿赂,这案子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终岁不得结”——拖了整整一年,也没个说法!
就在这当口,商三官那未过门的婆家派人来了,对商母说:“亲家母啊,这人死不能复生,俩孩子的婚事可不能无限期耽搁下去。要不,咱们从权,先把喜事办了?”
商母眼见家道中落,儿子官司又打不赢,心里正没主意,听着似乎也在理,便想点头应下。
忽听屏风后传来一声:“且慢!”
但见三官姑娘走了出来,面容憔悴却目光如炬,她对母亲和来人说:“世上哪有父亲尸骨未寒,做女儿的就披红挂彩办喜事的道理?他们难道没有父母吗?若他们的父母遭此大难,他们也能心安理地办喜事吗?”
这一番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说得那婆家来人面红耳赤,讪讪而去。
唉,可叹那兄弟俩的官司,到底还是败了!兄弟俩含冤负屈回到家中,全家是悲愤交加,哭作一团。
商臣、商礼一咬牙,商量道:“父亲的尸首咱先不葬,作为上告的证据!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这时,三官再次站了出来,她对两位哥哥说:“人被杀了都没人管,这世道什么样,你们还不明白?难道老天爷会专门给咱们生出个像包拯那样的官来断案吗?让父亲的骨骸长期暴露,不能入土为安,我们做儿女的,于心何忍啊!”
兄弟俩听了妹妹这番话,如梦方醒,觉得在理,于是择日将父亲安葬了。葬父之后,怪事发生了——就在当天夜里,这三官姑娘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商母又急又愧,生怕亲家知道未过门的媳妇跑了,更不敢声张,只偷偷嘱咐两个儿子,暗地里四处寻找。可找了将近半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转眼到了那张员外的寿诞之日!这张府是张灯结彩,大摆宴席,还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唱堂会。
领班的优人叫孙淳,带着两个徒弟前来应承。一个叫王成,相貌平平,但唱功了得,引得满堂喝彩。另一个叫李玉,这小伙子长得是眉清目秀,皮肤白净,活脱脱像个大姑娘!
张员外一看,眼都直了!点名让他唱一曲,可这李玉却推说学艺不精,唱不好。
张员外不依,强逼着他唱,结果这李玉唱的曲子半文不白,还夹杂着些乡村小调,惹得宾客们哄堂大笑。
孙淳脸上挂不住,赶紧上前打圆场:“员外爷恕罪!这小子刚来不久,还没学会唱戏,只会给客人斟茶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