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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莲香》--狐妖女鬼与书生的情感纠葛(1 / 2)

话说沂州地面有一书生,姓桑名晓,字子明。这桑晓打小就没了爹妈,孤身一人,在红花埠的一家私塾里当教书先生。

他人性子沉静,不爱热闹,每天就两件大事:太阳出来两回,去东邻家里蹭两顿饭,其余时间全闷在斋房里看书,坐得比庙里的泥菩萨还稳当。

东邻那书生跟他熟,常拿他打趣:“桑兄,你一个人守着空屋子,就不怕夜里冒出个鬼啊狐的?”

桑晓听了嘿嘿一笑,回道:“男子汉大丈夫,怕那玩意儿干啥?真来个男鬼,我有宝剑对付;要是来个女鬼,我反倒得开门请进来!”

东邻书生听了,他立马跟狐朋狗友合计:“这桑子明吹大牛,咱得给他来个下马威!”

当晚就找了个妓女,搭着梯子翻过院墙,凑到桑晓窗根儿下敲了敲门。

桑晓隔着门缝问:“谁啊?”

那妓女故意捏着嗓子装鬼说道:“我是隔壁的女鬼,特来会会你!”

您猜怎么着?桑晓刚才那股子横劲儿立马没了,吓得牙齿打颤,“咯咯” 直响,连回话的力气都没了。那妓女在门外等了半天,见没动静,溜溜达达走了。

第二天一早,东邻生就跑到桑晓斋房,桑晓哭丧着脸把昨晚的 “鬼事” 说了,还说要收拾行李回家。

东邻生当场拍着大腿笑出声,说:“你不是说要开门纳之吗?怎么吓成这样!”

桑晓这才明白是被耍了,臊得满脸通红,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半年,一天夜里,又有人敲门。

桑生心想:“准是那帮损友又来捉弄我,这次可得稳住。”

他打开门一瞧,好家伙,门口站着个绝世美人,眼波流转,身段窈窕,比画儿里的仙女还好看。

桑晓这回真愣住了,忙问:“姑娘从哪儿来?”

那美人抿嘴一笑:“我叫莲香,是西边青楼里的。”

红花埠这地方本就青楼多,桑晓没多想,就信了。当晚熄灭蜡烛上床,二人那叫一个缠绵。

打这儿起,莲香每隔三五晚就来一回,桑晓日子过得滋润,早把当初怕鬼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天晚上,桑晓正独坐发呆,又一个姑娘轻飘飘走了进来。他以为是莲香,笑着起身迎接,可一照面就傻了 —— 这姑娘跟莲香完全是两种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年纪,头发松松地垂着,袖子轻轻晃荡,走起路来像飘在云里,又娇又俏。

桑晓心里直犯嘀咕:这怕是个狐狸吧?

那姑娘倒大方,先开了口:“我是良家女子,姓李。早就听说先生高雅,特意来投奔您。”

桑晓一听乐了,伸手去拉她的手,可刚一碰到就打了个哆嗦 —— 那手凉得像冰疙瘩。

他问:“姑娘的手怎么这么凉?”

李姑娘低头答道:“我从小身子弱,夜里又受了霜露,能不凉吗?”

后来两人亲热,他问才发现她还是个处子。

李姑娘搂着他说:“我是为了情缘才来的,如今身子给了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想天天陪着你。你屋里还有别人吗?”

桑晓倒也实诚,说:“就一个隔壁青楼的莲香,不常来。”

李姑娘立马说:“那可得躲开她!我跟那些青楼女子不一样,你千万别把我说出去。她来我走,她走我来,正好错开。”

天快亮的时候,李姑娘要走,掏出来一只绣花鞋递给桑晓,说:“这是我穿的鞋,你想我的时候就摸摸它。但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桑晓接过来一看,那鞋小巧玲珑,尖得像解绳的锥子,喜欢得不行。转天晚上莲香没来,他就把鞋拿出来把玩,刚摸了两下,李姑娘 “嗖” 地一下就出现了。

打这儿起,桑晓一拿鞋,李姑娘准能应声而至。

桑晓觉得奇怪,问她咋回事,她就笑:“碰巧罢了!”

没过几天,莲香来了,一进门就皱眉问道:“郎君,你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

桑晓愣了愣,说:“是吗?我没感觉啊。”

莲香没多问,只说要走,约好十天后再来。她一走,李姑娘可就天天来了,夜里从不落空。

这天,李姑娘又问:“你那相好的怎么好久没来了?”

桑晓把十天之约说了。

李姑娘眼珠一转,笑问道:“你觉得我跟莲香比,谁更漂亮?”

桑晓想了想说:“你们俩都是绝色,不过莲香的皮肤更暖和些。”

李姑娘听了,脸立马沉下,说:“你说我俩都美,怕是哄我的吧?她肯定是月宫里的仙人,我哪儿比得上她。”

说完就耷拉个脸,半天不再说话。

十天期限到了,李姑娘特意嘱咐桑晓别声张,她要偷偷看看莲香。

当天夜里,莲香果然来了,两人有说有笑,聊得挺开心。

可刚一上床,莲香突然坐起来,脸都吓白了,惊道:“坏了!才十天不见,你怎么虚弱成这样?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

桑晓忙问咋回事。

莲香急道:“我看你这脉像乱丝似的,分明是中了鬼气!”

转天晚上李姑娘来了,桑晓问她:“你偷偷看了莲香,觉得她咋样?”

李姑娘撇撇嘴道:“倒是挺美的,我就说世上不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果然是个狐狸!她走的时候我跟去,见她钻进南山洞里去了。”

桑晓嘴上随便应了两声,心里嘀咕:这恐怕是李姑娘吃醋,故意编排吧?

又过了一晚,桑晓跟莲香开玩笑:“有人说你是狐狸,我偏不信。”

莲香立马追问:“谁跟你说的?”

桑晓笑道:“我逗你玩呢!”

莲香却认真起来,又问:“狐狸跟人有啥不一样?”

桑晓说:“听说被狐狸迷惑了会生病,严重的还会死,所以吓人啊。”

莲香摇摇头说:“哪有这道理!像你这年纪,同房后三天精气就能恢复,就算是狐狸又能咋地?要是天天纵欲过度,人比狐狸害人多了!天下病死的人,难道都是狐狸害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桑晓一个劲儿说没有,莲香却越问越紧,桑晓没办法,只好把李姑娘的话全盘托出。

莲香说:“我就说你怎么越来越虚!她不会是个鬼吧?你别声张,明晚她来时,我也学学她躲在外面看看。”

当晚李姑娘刚跟桑晓说几句话,就听见窗外咳嗽声,吓得立马溜了。

莲香进来就喊道:“你还要不要命!她果真是个鬼!你贪她长得美,若不和她赶紧断了,早晚得进阎王殿!”

桑晓又觉得莲香也是在吃醋,只是闷头不说话。

莲香叹气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掉。明天我带药来,给你除除阴毒。幸好你病得还不重,十天就能好。我每晚陪同你睡,看着你好起来。”

转天晚上,莲香果然带来了药,桑晓吃下去没多久,就跑了几趟茅房,随后觉得浑身轻快,精神头也足了。

桑晓心里虽感激莲香,可仍不相信李姑娘是鬼。

之后莲香天天陪着桑晓同睡,桑晓想跟她亲热,她都拒绝。过了几天,桑晓身子彻底好了。莲香要走,反复嘱咐他跟李姑娘断了。

桑晓嘴上答应,心里却没当回事。等莲香一走,他关上门点上灯,又拿出那只绣花鞋想念李姑娘,果然,李姑娘一下子就出现了。

分开这几天,李姑娘一脸怨气。

桑生赶紧解释道:“莲香这几天给我治病,你别生气,我心里只有你。”

李姑娘脸色才好看点。

俩人躺在床上,桑晓小声说:“我喜欢你,可有人偏说你是鬼。”

李姑娘听了,半天说不出话,随后骂道:“准是那骚狐狸挑拨离间!你若不跟她断了,我再也不来了!”

说着就呜呜哭起来。桑晓好说歹说,才把她哄好。

又隔了一晚,莲香来了,发现李姑娘又来过,怒道:“你真是想死!”

桑晓笑道:“你至于这么能吃醋吗?”

莲香更加生气,说:“你种下死根,我帮你拔掉,这叫吃醋?不心疼你的人才不管你!”

桑晓故意逗她说:“李姑娘说我前些天生病,是被狐狸缠的。”

莲香叹道:“行,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你执迷不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百口莫辩!我走了,一百天后,我到你病床前看你。”

桑晓留不住她,莲香气冲冲地走了。

这下桑晓彻底跟李姑娘黏在了一起,日夜不离。过了两个多月,桑生觉得浑身没劲,一开始还自己安慰自己,后来越来越瘦,每天只能喝一碗稀粥。

他想回家养病,可又舍不得李姑娘,就这么拖了几天,直接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东邻生见他可怜,天天让书童送吃送喝。

到这时候,桑晓才渐渐怀疑李姑娘,他拉着李姑娘的手说:“我后悔没听莲香的话,才把自己害成这样!”

说完就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醒过来,睁眼一看,李姑娘早就没了影,从此再也没来过。

桑晓孤零零躺在空斋里,想念莲香,只盼着她能来。这天,桑晓正胡思乱想,突然有人掀帘子进来,正是莲香!

她走到床前,又气又心疼,叹道:“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没骗你吧!”

桑晓哽咽着说不出话,一个劲儿认错,求莲香救他。

莲香摇摇头说:“你已病入膏肓,没法救了。我只是来跟你诀别,证明我并非吃醋。”

桑晓大哭道:“枕头底下有样东西,你帮我砸了!”

莲香从枕头底下找出绣鞋,拿到灯前,反复摆弄。

这时,那李姑娘忽然进来,见到莲香,转身想逃。莲香用身体挡在门口,李姑娘急得不知如何出去。桑晓责备数落她,李姑娘无言答对。

莲香倒笑了,说:“今天总算能跟你当面对质了。以前你说郎君的病是我害的,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害的?”

李姑娘赶紧磕头认错,请求怜惜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