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韵涵是在清深大学艺术楼的公告栏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顶端相见”的实感。南方美院与清深大学有联合培养计划，她的名字印在红色名单的第三个，旁边标注着“交流期一年，主修数字媒体艺术”。指尖抚过纸上的校名，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龙斯誉在医院走廊里跟她说“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在同一片天空下”，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成诺，真的会在某个清晨，悄悄绽放成眼前的模样。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梅韵涵就知道是龙斯誉。他刚结束计算机系的早课，帆布包里还装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编程笔记，走到她身边时，自然地把围巾往她颈间又绕了一圈：“找到你的名字了？”
“嗯。”梅韵涵指着名单上的名字，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以后我就能常来这边上课了，说不定还能去听你的专业课。”
龙斯誉低头看着她，笑了。阳光透过公告栏的玻璃落在她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画室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拿着画笔站在画架前，眼里满是对艺术的执着。如今他们终于站在了同一所校园，曾经隔着南北的距离，终于变成了课间十分钟就能跨越的教学楼间距。
“我的课表已经导进你手机里了。”龙斯誉掏出手机，调出课表界面给她看，“周三下午和周五上午没课，到时候我陪你去艺术楼找画室，顺便带你熟悉校园。”
梅韵涵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课程名称——《人工智能导论》《数据结构与算法》，大多是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却在看到“每周四晚7点-9点 实验室研讨”时，轻轻笑了。她把自己的课表也调出来，指着其中一行：“你看，我周四晚有数字绘画课，就在艺术楼302，离你的实验室不远，结束后我可以等你一起回去。”
课表上的时间线在这一刻交叠，像是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终于在某个节点温柔缠绕。龙斯誉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那是去年高考结束后他送她的，刻着的“誉”字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好，到时候我去画室门口等你，咱们一起去吃学校东门的那家馄饨店，你说过想尝他们家的虾仁馄饨。”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的生活被课表和烟火气填满。每天清晨，龙斯誉会提前十分钟在艺术楼门口等她，手里拿着热乎的豆浆和茶叶蛋；梅韵涵则会在他去实验室的日子，把画到一半的速写本带去，坐在实验室外的长椅上画画，等他忙完一起去食堂吃饭。
艺术楼的画室在顶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远处的图书馆和计算机楼。梅韵涵喜欢在傍晚时分待在这里，那时夕阳会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光线透过窗户落在画纸上，正好能勾勒出她想画的“校园黄昏”。有一次龙斯誉下课后过来找她，看到她正对着画布发呆，调色盘上的颜料已经凝固了大半。
“怎么了？”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遇到瓶颈了？”
梅韵涵点了点头，指着画布上的空白处：“想画计算机楼的夜景，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说，代码在屏幕上跳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光？”
龙斯誉沉默了几秒，拉着她的手往实验室走：“带你去看真正的‘代码之光’。”
实验室里还亮着灯，几个同学正围着电脑讨论，屏幕上的代码随着敲击声不断滚动，蓝色的光标在黑色背景上跳跃，像暗夜里闪烁的星辰。龙斯誉拉着梅韵涵走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一个文档，轻轻敲击键盘——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片流动的“星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行代码，随着鼠标移动，星星会散开又聚拢，最后拼成了一个小小的“涵”字。
梅韵涵的眼睛瞬间亮了：“这就是你说的，代码能‘画’出的东西？”
“嗯。”龙斯誉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就像你用画笔记录世界，我用代码搭建属于我们的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