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店时，华灯初上。龙斯誉看着街上来往的车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像是扛起了新的责任。他侧过头，对梅韵涵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初入社会的、笨拙的勇气。
“走吧，我们去告诉爷爷这个好消息。”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医院里，龙爷爷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甚至可以下床在护工的搀扶下走几步了。听到孙子去找了兼职，老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心疼，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欣慰和赞赏。
“好，好孩子。”龙爷爷拍着龙斯誉的手背，声音有些哽咽，“靠自己的双手，不丢人。爷爷支持你。”
他又看向梅韵涵，目光慈爱而感激：“韵涵，斯誉这孩子……脾气倔，以后，要多辛苦你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梅韵涵连忙摇头，“我们在一起，是互相照顾。”
龙斯誉紧紧握着她的手，对爷爷郑重地点头。
从医院出来，夜风带着寒意。龙斯誉把围巾解下来，仔细地围在梅韵涵脖子上，动作轻柔而熟练。
“下周开始，我晚上和周末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他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歉意。
“没关系，”梅韵涵将半张脸埋进带着他气息的温暖围巾里，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笑意，“我可以去书店看你，也可以在图书馆写作业等你下班。或者……我也可以找点事情做。”她心里盘算着，也许可以接一些插画的小稿子。
龙斯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抱怨或不满，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支持。他心头一热，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涵涵，谢谢你。”
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在我的世界骤然颠覆时，依然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成为我唯一且永恒的光亮。
回家的公交车上，人少了许多。他们并肩坐在后排，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水般掠过。梅韵涵有些累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龙斯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伸出手，与她十指紧扣。
车窗玻璃上，映出他们依偎的身影。少年的下颌线条还有些青涩，却已透出坚毅的棱角；少女的侧脸恬静温柔，依偎的姿态充满了全然的信赖。
这一刻，初尝生活苦涩的他们，也因为彼此的存在，而品尝到了掺杂其中、无比珍贵的甜。
成长的代价或许沉重，但携手同行，便无所畏惧。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