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将梅韵涵的小房间照得朦朦胧胧。她躺在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胸前那枚茉莉花胸针，冰凉的金属早已被体温焐热，却依然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龙斯誉在观景台说的每一句话，他指尖的温度，他凝视她时眼中闪烁的星光，都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那种被珍视、被理解的感觉，像温暖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长久以来筑起的心防。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她说出这句话时，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瞬间绽放的光彩，像是夜空中突然炸开的烟火，绚烂而夺目。那一刻，她不再怀疑自己的心意。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声响，像是积雪从枝头滑落。梅韵涵下意识地望向隔壁的窗口——灯还亮着，窗帘上映出他熟悉的身影，似乎正伏案写着什么。
她忽然想起明天是周日，不用上学。一股冲动让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睡了吗？】
几乎是在发送成功的瞬间，隔壁的灯光晃动了一下，他的身影移动到窗边。手机屏幕亮起：
【还没有。】
梅韵涵的心跳加速，又发了一条：
【在看什么？】
这次回复来得稍慢一些：
【在看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速写本。】
她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那本速写本里有很多随手的涂鸦，甚至有几张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画下的、他的侧影。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画得很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湖泛起涟漪。她鼓起勇气，从床上坐起，轻轻拉开窗帘，对着隔壁窗口挥了挥手。
龙斯誉显然看到了她的动作。他迟疑了一下，也拉开了窗帘。隔着两扇窗户和短短的距离，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像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他举起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明天想去图书馆吗？有一套绝版的画册，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梅韵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总是这样，用他特有的方式关心着她，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好呀。几点？】
【九点，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他们依然站在窗前，谁也不舍得先拉上窗帘。龙斯誉忽然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楼下，又指了指自己。
梅韵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想见面。她的心狂跳起来，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对他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太晚了。”
他的眼神明显黯淡下来，像只被拒绝的大型犬。梅韵涵忍不住笑了，又用口型补充：“明天见。”
这一次，他乖乖点头，终于拉上了窗帘。
梅韵涵也重新躺回床上，抱着被子，心里满是甜蜜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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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梅韵涵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起床。她特意选了那件龙斯誉曾说“很适合她”的浅粉色毛衣，将长发仔细编成鱼骨辫，发尾别上他送的茉莉胸针。
八点五十分，她站在玄关穿鞋时，外婆从厨房探出头：“涵涵，今天要和同学出去？”
“嗯，去图书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外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是隔壁那个孩子？”
梅韵涵的动作顿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外婆叹了口气，走过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早点回来。还有……”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那孩子，眼神很干净，是个好孩子。”
梅韵涵惊讶地抬头，对上外婆慈祥而了然的目光。原来外婆什么都知道。
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龙斯誉今天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温暖。他手中捧着一束淡粉色的洋桔梗，在看到梅韵涵时，耳尖微微泛红。
“早上好。”他将花递给她，“路过花店时看到的，觉得很配你今天的衣服。”
梅韵涵接过花束，芬芳扑鼻而来。她低头嗅了嗅，眉眼弯弯：“谢谢，很漂亮。”
去图书馆的路上，龙斯誉的心情明显很好。等红灯时，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是昨晚她听过的《月光》的旋律。
市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龙斯誉似乎早有准备，向管理员出示了一张卡片后，他们被带进一个安静的房间。
“在这里等一下。”管理员离开前说道。
房间很大，四面都是高大的书架，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樟木的混合气味。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龙斯誉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书架前，踮脚取下一本厚重的画册。
“就是这本。”他将画册轻轻放在阅读桌上，“十九世纪法国风景画全集，市面已经绝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