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萤也舍不得他太辛苦，一直在旁边打下手。
方老师和两小只，只能远远地看着，完全不敢走得太近，担心打扰了两个人。
这时，公安陈杰忽然进来了。
“陈公安，过年好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快坐，清淮松萝，赶紧给陈公安倒水拿瓜子。”
面对江遇萤热情的招待，陈杰也开心，但他摆摆手：“江大姐，我今天有公务在身，过几天再来和您拜年。”
说着，陈杰看着方老师：“方同志，今天是方红英同志前往西北农场改造的日子，临走前，方红英同志想见见您，您看是否要去见见？”
见方老师愣怔的模样，陈杰于心不忍，又道：“如果您不想去也可以，我会把您的意愿转达给方红英同志的。”
方红英和二狗做的那些事，简直猪狗不如。
方老师不想见她，也在情理之中。
陈杰不会强迫他老人家的。
方老师呐呐道：“怎么这些人专挑今天上门找事呢？”
李家的人是这样，方红英也这样，他们都不打算让人过一个安生的年的。
就在大家以为方老师会拒绝的时候，却见他老人家忽然站起来：“罢了，这大概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去见见也好，要是她还是冥顽不灵，以后等我下去见了她母亲，我也好给她一个交代。”
不是方老师狠心，实在是方红英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就算想挽救，也无能为力。
见方老师要跟陈杰走，江遇萤连忙叫住：“老爷子等等。”
说着，江遇萤转身去了灶屋。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个纸包。
“这里面是一只烧鸡和馒头，我早上买的，从这里到西北得好几天呢，就算在路上，也让她好好过个年吧。”
方老师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眼眶发涩：“她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江遇萤摆摆手：“快去吧，早去早回，我们等您回来团年的。”
方老师抱着江遇萤给的纸包，跟着陈杰走了。
在看守所，方老师终于见到了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和刚回国的时候判若两人的方红英。
方红英一看到父亲，立刻呜呜呜大声地哭起来。
方老师在她对面坐下，安静地看着她哭。
父女两个，时隔十几年，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局面。
方红英哭够了，才抬起头，抽抽搭搭地说：“爸，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以后请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恕女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方老师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方红英这些话，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像拔除掉钉在墙上的钉子，钉子是拔除了，但是那个洞会永远存在，即使后来再用水泥糊上，也无法回到当初原始的状态。
见方老师一直不说话，方红英就自顾自地和他说，这些年她在国外的生活有多艰难。
要不是被研究所逼到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回国来逼他。
方红英一直说对不起，希望方老师能原谅她。
但方老师把江遇萤给的两个纸包往她面前一放：“这个，你带在路上吃吧，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说完，方老师就要走了。
方红英一急，直接给他跪下：“爸，大哥还活着，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