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一点，对，就是那块骨头，往下……嗯……”
曹阳发出一声呻吟。
楚冰辞的耳朵红了。她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变得滚烫。
过了几分钟，曹阳才挥了挥手。
“行了，技术太差。”
他指了指那杯茶。
“渴了。”
楚冰辞松了口气，立刻起身，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
曹阳没接，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怎么知道烫不烫？”
楚冰辞的动作，停在半空。
她看着曹阳，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的脸颊涨红，身体颤抖。
她想转身就走。
她想把那杯茶，直接泼到他那张可恶的笑脸上。
但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七根金针，
浮现出那条死而复生的心电图曲线，浮出苏振国睁开眼的那一幕。
她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她闭上眼，睫毛颤抖。
再睁开时，她眼中的挣扎和羞愤消失了，眼神变得平静，却又透着一股执拗。
她伸出颤抖的手，端稳了茶杯。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将茶杯凑到自己唇边。
她用嘴唇碰了一下杯沿。
一触即分。
她抬起头，声音发颤。
“……不烫了。”
曹阳这才伸出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
“嗯，勉强合格。”
他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想学，得先入门。”
“我愿意拜师！”楚冰辞立刻说道。
曹阳摇了摇头。
“拜师太麻烦了，规矩多。我这人身边，缺个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杂役。”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衬衫。
“你，会吗？”
楚冰辞的动作停住。
但她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会。”
“那好，你现在就是我的生活助理了。”
曹阳靠回沙发上，闭上眼，
“去，帮我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再放好洗澡水。水温要四十二度，不准有偏差。”
楚冰辞没有动。
曹阳睁开眼，看着她。
“怎么，不愿意？”
楚冰辞摇了摇头，她看着他胸前那片深色的血迹，嘴唇动了动。
“你的衣服……”
“哦，对了。”曹阳恍然大悟，
“我的内衣也要你手洗，不准用洗衣机，上面沾了血，我嫌脏。”
楚冰辞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太过分了！”
“过分吗？”曹阳看着她，
“我以为，为了追求真理，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看来你的骄傲，比你所谓的求道之心，要重要得多。”
他摆了摆手。
“算了，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楚冰辞站在原地，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看着曹阳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踩在了地上。
她站了很久。
她低声说。
“……是。”
她转身，迈着步子，走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