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就想把人放下来。
但低头看去,云涯双目紧闭,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睡得毫无知觉,全然信赖地靠在她怀里。
他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比较舒服,甚至还无意识地在她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寻找一个更安稳的依靠点。
“………” 江晚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异样感,告诉自己这只是照顾醉酒的师叔,不必多想。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云涯靠得更稳些,然后迈开脚步,抱着他稳稳地朝自己居住走去。
一路上,偶有巡逻或路过的弟子见到此景,无不面露惊讶。
但此地是何地方,上清道门,这里的弟子虽然有些规矩,但大多数都比较随意,内门,外门,和亲传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距离感。
短暂的惊讶过后,几个相熟的弟子便笑着打起招呼,语气中带着善意的调侃:
“江师姐,又在照顾云师叔啊?”一个正在擦拭长剑的年轻弟子咧嘴笑道,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满是“我们都懂”的笑意。
旁边另一个正在给灵鹤喂食的女弟子也掩嘴轻笑:“我就知道云师叔一来,江师姐就会出关。上次论道回来后,江师姐论道时就经常走神呢。”
“去去去,休得胡言!”江晚晴耳根微红,强作镇定地呵斥了一句,但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带着些许被说中心事的羞恼。
她加快了脚步,试图摆脱这些“口无遮拦”的同门。
然而,上清弟子的随性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见她“落荒而逃”,身后的笑声反而更欢快了,还夹杂着几句飘过来的低语:
“瞧见没,江师姐耳朵都红了!”
“云师叔真是好福气啊……”
“是江师姐好福气才对,云师叔才是真天才,年纪比江师姐还小,还帅气,却能将玉清道子当宝宝打。”
“嘿嘿,我看玄玦师祖很快就能喝上……”
这些话语清晰地飘入江晚晴耳中,让她脸颊上的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
她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沉睡、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云涯,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还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众人“默认”的微妙情愫。
江晚晴目不斜视,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怀中人的重量和温度,以及那萦绕在鼻尖的、混合着酒气与他本身的气息,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如同踩在云端。
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住所。
此处环境清幽,一汪清澈的泉水从屋后引入,在院中汇成一小潭,水汽弥漫,让空气都带着湿润的凉意。
江晚晴将云涯小心地安置在自己平日打坐休憩的玉床上。
床由白玉制成,触手温凉,辅以周围湿润的水灵气,能宁心静气。
或许是感受到了周围舒适的环境,云涯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翻了个身,面向泉水的方向,呼吸似乎更加绵长。
江晚晴站在床边,看着他安然睡去的侧颜,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泉水边,看着泉水倒映出她微红的脸颊。
她拍了拍脸颊,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剧烈的心跳,却在告诉她,遵从自己的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