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那段因果轨迹从天地间彻底抹去,只留下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空白。
天铭子长老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骇然。
“因果天机被屏蔽了?如此干净利落……究竟是谁?是功法还是法器?”
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是就此放弃,回复赤煌亲王“无法推算”?
还是……将此事上报,请动阁内那些几乎不问世事、修为通玄的太上长老亲自出手推算?以太上长老的境界,或许追根溯源。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玉简中记录的酬劳——二十万上品灵石,十株万年凤涎香。
酬劳确实惊人,但若要请动太上长老出手……这点代价,恐怕还不够看。
权衡再三,天铭子长老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了决断。
“罢了。”他低声自语:“此事牵扯颇深,背后之人手段高明,已非我所能及。强行追查,恐生祸端。”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并未让执事代劳,而是决定亲自去面对那位凤族亲王的使者。
来到接待的青白所在的静室,天铭子长老神色平静地走了进去。
青白见到竟是【天】字一脉的长老亲自前来,立刻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看到天铭子脸上那凝重的神色,心中又不由一沉。
“天铭子长老,”青白看了看天铭子腰间令牌上的道号拱手道:“可是推演有了结果?”
天铭子长老微微颔首,没有迂回,直接说道:“青白道友,贵方委托之事,老夫已亲自出手推演。”
他顿了顿,迎着青白迫切的目光,缓缓道:“然,目标人物‘赤霞’之天机,于数日前被一股极其强大而诡异的力量彻底屏蔽、抹除。
老夫穷尽手段,亦无法穿透这层遮蔽,追溯其后续行踪,更无法窥探其背后因果。此番推演,我天机阁……无能为力。”
“什么?”青白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连您……连天机阁【天】字脉的长老都无法推算?这怎么可能?”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恳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长老!此事关乎我赤煌一脉颜面,亲王震怒,誓要查明真相。
酬劳方面若有不足,还可再议。还请长老再想想办法,或许……或许阁内还有更精通此道的太上长老……”
“你们还想请太上长老出来推算?” 天铭子长老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青白道友,太上长老推算的价钱可不便宜,你确定?”
青白一听有戏,立刻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说道:“请长老稍候,我立刻联系亲王殿下!”
她当即取出一枚赤红的羽毛,将天铭子长老的意思以及面临的困难简明扼要地传递了回去。
不过片刻,赤红的羽毛光芒一闪,赤煌亲王那压抑着暴怒和急切的神念便跨越空间传来,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天铭子长老,只要贵阁太上长老肯出手,酬劳再加三十万上品灵石,外加本王私库中珍藏的一截‘凤凰古木芯’,务必请长老代为周旋。”
与此同时,青白动作极快且隐蔽地凑近一步,袖袍微动,一个沉甸甸、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储物袋便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天铭子长老的手中,同时她传音道:
“长老辛苦,此乃亲王一点心意,单独酬谢长老您周旋,还望笑纳。若此事能成,亲王另有厚报!”
天铭子长老眉头先是紧皱,脸上显出几分“为难”口中推拒道:
“哎,青白道友,亲王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太上长老清修,岂是外物所能轻易打动?老夫也只能代为传话,实在不敢保证什么……”
然而,他说话的同时,袖袍微卷,那个沉甸甸的储物袋便如同变戏法般消失不见,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将好处稳稳收下后,天铭子长老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他沉吟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青白正色道:
“罢了,既然亲王殿下如此有诚意,又关乎凤凰一族的颜面,老夫便破例一次。待老夫返回总阁后,定当亲自将此事原委、以及亲王殿下的诚意,面呈一位与老夫有旧的太上长老。至于太上长老是否愿意屈尊推算……老夫只能说,尽力而为。”
他没有给出任何保证,但“亲自面呈”、“尽力而为”这几个字,已然让青白和远方的赤煌亲王看到了一丝希望。
“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青白连忙躬身道谢。
天铭子长老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飘然离去。
一离开青白的视线,他掂量了一下袖中那储物袋的分量,脸都笑成了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