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
远在天机阁深处的一间静室内。
天机子单手撑着下颌,眉峰微蹙,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样。
下首处坐着的,正是云涯的师父天云子,以及被特地请来的另一位——天机子的道侣、星哩哩的亲生母亲,星陨阁的长老,云舒瑶。
室内静默了片刻,天机子率先开口,语气凝重:“如何?玄空子长老那边,可锁定了目标?”
天机子沉吟片刻,袖袍一拂,一幅以灵光绘就的画卷便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只见画中之女清冷出尘,额生微角,眸蕴淡蓝辉光,赫然是江晚晴的小像。
“上清道主玄玦,前些时日新收了一位亲传弟子。”天云子面色肃然,指着画像道:
“半蛟血脉,名唤江晚晴。据玄空子回报,我那孽徒被玄玦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那半个月……全是由这丫头近身照料的。”
天机子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多久?”
天云子声调陡然拔高,一字一顿:“半——个——月!”
嘶——
天机子又吸了一口凉气,手指下意识地点了点悬浮的画像,语气难以置信:
“你是说……云涯那小子人事不知,被这姑娘……贴身照顾了整整半个月?”
“千真万确。”天云子一脸沉痛,眼中却闪烁着与之不符的兴奋光芒:
“江晚晴此女,身负半蛟血脉,原出身玉清道门,如今又是上清道主亲传,根骨、天赋无不是万中无一,这家世背景……倒也勉强配得上我那徒儿。”
他越说越觉得此事板上钉钉。
天机子指节轻叩沉香木椅的扶手,发出笃笃轻响:
“这就说得通了!云涯那小子平日油嘴滑舌,偏在此事上支支吾吾、脸皮薄得像纸——定然就是此事无疑。”
天云子兴奋得胡须都微微颤抖:“啧啧,醉酒酣眠的青壮男子,长达半月无微不至的照料……这其间……”
两位大佬相视一眼,瞬间在心照不宣中完成了惊天动地的自我攻略,将一场惨不忍睹的社死事故,无缝衔接地脑补成了缠绵悱恻、欲语还休的隐秘恋曲。
咚!咚!
两声清脆利落的闷响骤然在静室内回荡,打断了二人越发不着边际的遐想。
只见云舒瑶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天机子和天云子后脑勺上各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栗暴。
“急急忙忙传讯,让我从坠星阁紧赶慢赶地过来,”
云舒瑶双手抱臂,目光清凌凌地扫过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语气凉飕飕的:“就是来听你们俩一脸严肃地琢磨小辈的风流韵事?”
云舒瑶这一记栗暴力道不轻,敲得两位大佬同时“哎哟”一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方才那副“洞察天机”的严肃表情瞬间垮掉,换上了几分讪讪。
天机子揉着后脑勺,干笑两声:“夫人息怒,息怒……我二人这不也是关心晚辈的终身大事嘛……”
“关心?”云舒瑶美目一横,语气更冷了几分:
“我看你们是闲得发慌,整日里正事不干,净琢磨些没边没影的风流账!云涯那孩子脸皮薄,性子又跳脱,就算真有什么,被你们这般大肆揣测、背后议论,叫他知道了如何自处?”
天云子小声嘀咕:“那不然呢?他都让人家姑娘贴身照顾半个月了,这总不能是假的吧……”
“照顾便是你们想的那种照顾?”云舒瑶简直被气笑了:
“玄玦是个什么德行你们不清楚?他那徒弟,据我所知是玉清那边过来的,最是重礼守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