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血肉横飞的场景。
指尖触碰的刹那,那坚不可摧的石皮,如同遇到了克星,无声无息地湮灭出一个孔洞。内部的黑色“瘤”状物剧烈颤抖,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抵抗。但在那缕精纯的寂灭之力面前,这种抵抗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归无。
灰白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钻入“瘤”内,然后——收缩!
仿佛一个被戳破的气泡,那凝聚了巨熊所有扭曲力量的“瘤”瞬间干瘪、消散。石皮巨熊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轰然倒地。它眼中的暗红光芒迅速黯淡,体表的石质皮肤开始龟裂、剥落,露出与尘埃,再无一丝动静。
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树木藤蔓和怪鸟,在巨熊核心被毁的瞬间,动作齐齐一滞,弥漫的黑色雾气也淡薄了许多。
“有效!”柳云瑶美眸一亮。
林风却微微喘息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仅仅是一缕高度凝聚的寂灭之力,对他初生的平衡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寂灭之力霸道无比,使用它如同驾驭猛虎,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己身。
“速战速决!”他沉声道,再次调动力量,左眼苍青之火燃烧,一道道充满净化之力的生命光束射向那些怪鸟和扭曲植物。
找到了弱点,战斗变得简单了许多。柳云瑶和凌影配合默契,一个以木系术法束缚、干扰,一个以绝影身法寻找核心,林风则伺机以寂灭之力点杀那些最难缠的“梦魇核心”。
不多时,周围的攻击彻底平息。扭曲的树木恢复了死寂,藤蔓软垂在地,怪鸟和其余被惊动的沉睡生物所化的梦魇化身,也都重新化为了枯骨或消散的黑雾。
战斗结束,那股令人不适的被窥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暂时退去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柳云瑶看着满地狼藉,心有余悸。若非林风能精准找到核心,他们恐怕会被这些不死不活的怪物生生耗死在这里。
“是这片林海‘沉眠’概念的扭曲体现。”林风调理着体内有些躁动的力量,分析道,“长期的停滞与沉睡,滋生了负面的梦魇。我们这些‘清醒’的外来者,就像投入平静(死寂)湖面的石子,自然会激起这些‘沉淀物’的反扑。”
凌影擦拭着短刃,冷冷道:“看来,‘不喜打扰’说得太轻了。这里是拒绝任何‘清醒’存在的禁区。”
休整片刻,确认没有新的威胁立刻出现后,三人再次按照星图指引出发。经历了刚才一战,他们更加谨慎,尽量避开那些沉睡生物聚集的区域,以及散发着浓郁沉睡尘埃的孢子迷雾。
路途愈发难行,地势开始起伏,出现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其中弥漫着彩色的、带有致幻效果的瘴气。一些区域的时间流速似乎也出现了异常,时而感觉光阴飞逝,时而感觉凝滞不前,让人头晕目眩。
期间,他们又遭遇了几波类似的梦魇化身袭击,有的是由腐烂的植物构成,有的是多种沉睡生物残骸拼接而成的怪物,实力有强有弱。在林风混沌道基对“核心”的敏锐感知下,都有惊无险地渡过了。林风对自身生死平衡之力的运用,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熟练。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更久,在这片失去正常时间感的林海中很难准确判断。前方的光线变得更加怪异,不再是统一的昏暗黄昏,而是一边愈发黑暗,如同浓墨浸染,另一边却透出一种诡异的、缺乏温度的昏黄光芒。
“我们快到‘永恒黄昏’的边缘了。”柳云瑶看着星图,上面的坐标点已经非常接近。
终于,他们穿出了密林最深处,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却又让人从心底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与压抑。
一片巨大的、扭曲的平原展现在眼前。
平原的一侧,是极致的、没有任何星光与月华的“永恒黑暗”,那黑暗浓郁得如同实体,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望之令人心神都要沉沦。而另一侧,则是那片“永恒黄昏”的光芒来源——天空悬挂着一轮巨大的、仿佛凝固了的昏黄色“太阳”,或者那根本不是什么太阳,而是一个散发着昏黄光芒的、不规则的巨大天体。它的光芒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迟暮与衰败的气息。
光与暗在这片平原上交汇,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却又不断细微蠕动的界限。这条界限两侧的规则似乎截然不同,空间呈现出细微的扭曲感,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破碎的、如同镜面般的空间裂隙时隐时现。
而在平原的中央,靠近光暗界限的黑暗一侧,矗立着一座建筑的轮廓。
那是一座由某种银灰色金属与本地苍白石材混合建造的塔状结构,风格简洁而充满几何美感,与这个世界的原始苍莽格格不入,正是“观星者”的风格!塔身不算特别高大,但在这片诡异的平原上却显得异常突兀和顽强。塔的表面似乎笼罩着一层极淡的能量护罩,在昏黄光芒与永恒黑暗的侵蚀下,闪烁着微弱而稳定的光晕。
“观测站!”柳云瑶惊喜道,手中的星图金属片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直指那座金属塔。
目标就在眼前!
然而,三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之色。
因为在那座观测站的周围,平原的光暗界限附近,游荡着一些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东西”。
那是一些没有固定形态的阴影,它们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蠕动、变幻,时而融入黑暗消失不见,时而在昏黄光芒下拉长出扭曲的投影。它们散发着比林海中那些梦魇化身更加纯粹、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那是光暗失衡、时空紊乱之地滋生的“规则异怪”!
其中一道巨大的阴影,仿佛感知到了三人的到来,缓缓地从黑暗与光明的夹缝中“立”了起来,它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变幻的、如同抽象画般的轮廓,锁定了他们的方向。
一股远比石皮巨熊更加恐怖的威压,混合着光暗紊乱的法则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林风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道基加速运转,左眼苍青,右眼灰白,两种力量在体内交织,抵抗着这股混乱的威压。
“最后的障碍了。”他缓缓拔出腰间一把路上用坚硬木材临时削制的、灌注了生死平衡之力的木剑,眼神锐利如刀。
“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