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守才一想确实如此,十丈大小的水车,就算就地取材立即生产,光做出来就得两三月。
等做好之后,黄河早就到了枯水季了,到那时黄河不断流,就是天菩萨保佑了。
这个时期的黄河,远没有后世修筑小浪底水库后好,水资源无法留存。
什么时候上游的水与降雨少了,黄河时常会因此断流,严重影响两岸农田灌溉。
这也是崇祯,为何要在两岸平缓地带,挖大型蓄水水库的原因。
涝时蓄水,旱时灌溉,这一方案确实惠及了,黄河两岸不少的百姓。
去年的华北平原干旱,正因为这些大大小小,近千余个蓄水水库,才没有造成颗粒无收。
想到枯水季,黄有才眼神一亮询问道:“不知大人,能否调动黄河疏河队?”
崇祯示意其继续说,黄有才道:“可以在王庄滩,开凿条人工河,改变黄河水的走势。”
“黄河本是自西向东,开条人工河形成高落差,连通洛水支流河用于灌溉、分洪等。”
“战国时期,就有先民挖过条鸿沟,西起荥阳(今郑州),引黄河水入淮河支流颍水。”
“涝时可以分洪,旱时能保水灌溉,再挖一条河联通洛水支流,可覆盖更多的面积。”
崇祯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既利用了水资源,又能用于灌溉。”
“但是,炼铁铸甲形成的污物,如何确保不流入河中?”
黄守才点头道:“大人,您交给黄某就行,山川水势正是黄某所在行的,保证能做好的。”
崇祯起身道:“好,所需银子洛阳知府会送来,人员的话尽量抽调,或农闲时徭役招集。”
“至多到明年,必须要能生产甲胄,你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了。”
“至于河道如何走,可由你全权负责,河南知府会配合你的。”
黄守才原本想准备饭食,但崇祯着急回洛阳,只能拒绝其好意,众人快马加鞭赶回洛阳。
而常克念这边,招的铁匠已有千余人,木匠也有近千人,这差不多是整个洛阳城。
所能挑出来最多的匠人了,都是技艺精湛之人,铁匠靠手工锻锤铁片。
木匠考核的是建造,基本符合要求后,常克念这才将人带回来,如今正安置在福王府。
这是崇祯临行前交待的,空着那么大个王府不用,着实有点可惜了。
恐怕,此刻凤阳守陵的福王,怎么也不会想到,辛苦修建的豪华王府(洛阳老城区)。
如今被一群他眼中,身份低贱的匠人住着,知道了估计要气个半死。
而这王府在崇祯眼里,除了是套建筑之外一无是处,全是民脂民膏修出来的。
住进去两千多人,王府还绰绰有余,可见其占地之大,王府中殿宇楼台之多。
以前福王的护卫军,全都被编进了艾能奇军中,同时他们也是被训得最惨的。
多少带了点艾能奇的私意,这帮人是福王的护卫,定然没少帮福王干欺负百姓的事。
崇祯来到福王府时,看到的匠人都是住在,原来王府护卫的外围营房中。
看了眼身旁的常克念,点头表示对他的认可,召来匠人里为首的几人。
崇祯也不跟他们多说,将画出来的齿轮,圆锥滚子轴承等结构件,交到众匠人手上。
待他们看完后,崇祯询问道:“这些部件是否能生产?”
匠人看后表示齿轮没问题,但第二个看不懂,大概率也不可能做不出来。
崇祯还是太想当然了,本以为只要用做个模具,用钢水浇筑几个便好。
没有考虑其中的硬度、耐磨度,以及精密的几何形状,这都不是如今这能做出来的。
就算勉强能做出一两个,但材料的耐磨性是个问题,使用寿命会缩短很多。
最后,只得选用铁销轴和 铁衬套,也就是一个凹面,一个凸面的铁箍与铁环。
两者卡紧的同时,在同一处往复转圈做工,将水的动能转化为机械能。
中间加入动物油脂润滑,磨坏了就坏新的部件,只需保证关键部件不损坏就行。
确定了建造地点,与组件的制作后,崇祯不再停留,回了洛阳的知府衙门。
处理了一天公务,屁股刚落座的冯一俊,见崇祯进来正打算起身施礼。
崇祯挥手打断到道:“朕,此次出宫还要去其它地方看看,不能在洛阳久留。”
“待朕回京后,会将几个工程银两送来,你与常克立负责监督,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过后你们统计一番,看看这次几大工程,总共需要多少银两,上个奏本给朕就行。”
“炼钢的煤炭,由山西泽州(晋城)调运,至于所需生铁坯等,那个朕会另行调运。”
冯一俊躬身施礼道:“谨遵陛下圣谕,不知陛下还有何事,要吩咐微臣去做的。”
崇祯摇头道:“暂时没啦!记住,大型锻造工坊是头等大事,甲胄越快做完越好!”
一套人马具装的钢制甲胄,生产成本大概在二百两。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成本。
朝廷的生铁锭,‘额办’部分是要解运京师的,湖广的是走长江水道运到杭州。
再走京杭大运河送至京师,明后两年的‘额办’生铁,直接转运至洛阳便可。
湖广一年的铁产量,大概在七百万斤左右,‘额办’部分约占四成多点。
差不多每个要解运进京的,是三百万斤生铁,而崇祯打算全作钢制战甲。
算上炼钢的损耗,最少需要六百万斤生铁,就是湖广两年的‘额办’量。
这事,不说动程国祥同意,朝中大臣必定找麻烦,看来想完全绕开内阁不太行得通。
这么大的生铁使用量,想不惊动户部都不可能,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不了到时候回去求程国祥,这老头抠是抠了点,关键事情上他还是会让步的。
此刻,正在京师文渊阁,处理公务的程国祥。
突然!感觉鼻子内一阵酸涩,连续几个喷嚏打了出来。
程国祥揉揉鼻头道:“奇怪,为何突然就打喷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