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国祥理解了,崇祯挑眉笑道:“爱卿既然明白了,那拨银吧!”
程国祥脸瞬间就皱成苦瓜了,心疼道:“陛下,能少拨点吗?要不……内帑也出点?”
众所周知,笑容只会转移而不会消失,崇祯现在就是这个状态,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动了。
程国祥丝毫不觉得有何问题,而是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道:“陛下,您看……?”
崇祯一拍桌子道:“朕,如何看,站起来看!哼!成天就盯着朕的内帑,能正经点吗?”
程国祥满脸的理直气壮道:“陛下,您看啊!您是一国之君,百姓都是您的子民。”
“百姓的问题,那肯定就是陛下的问题,那您出点银子不是应该的吗?”
崇祯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耶!不对,有问题!怎么能被他绕进去呢?
崇祯白眼一翻道:“朕内帑仅有两百万两了,程爱卿打算让朕拿多少,你报个数看看。”
程国祥伸出一根手指,崇祯假装不懂道:“十万两?那行,这个数可以就十万两!”
程国祥慌忙道:“陛下,哪能只有十万两呀?那能救几个流民?一百万两不能再少了!”
崇祯是直搓牙花子,咂舌道:“啧啧~!张口就是一百万两,朕迟早要被你吸干!”
崇祯眼睛一转道:“一百万两不是不行,但朕得带着银子亲自去,朝中就交给爱卿了!”
程国祥听到,陛下愿意拿一百万两出来,他大方道:“臣,觉着这样安排可行!”
“陛下,您记着把银钱使用细则,要带回来给老臣呀!臣还要登记造册保留的。”
崇祯白银一翻道:“朕,哪次出去没带给你?河南蝗灾银钱使用明细,不带给你了吗?”
程国祥搓着手道:“臣,知道陛下是天底下,最为勤政爱民的啦!臣先告退啦!”
每次,程国祥薅完崇祯内帑的银子,他都是拔腿就溜决不拖泥带水。
临出门前回头道:“老臣谢陛下赐药,臣这就去太仓给您取银子去!”
崇祯对此表示很无奈,程国祥精打细算是好,可每回都能算到他头上来,无一例外!
次日,崇祯顶着满头的雪花出发了,依然带了曹变蛟所部两千人。
不带不行,不仅是安全的问题,还有剿匪的事情要做,这个匪还有可能是自己人搞的。
这才是,崇祯非要亲自去的原因,派别的朝臣去搞不好,他就是既得利益者那还剿个屁!
顶天就是剿灭几拨真匪徒,留下自己培植的匪盗,朝廷想要剿匪那就剿几支呗。
待这阵风头一过,该出来抢劫商队依然照抢不误,自己还是可以大把的捞银子!
商品被抢,商人肯定不能白吃这个亏,又会把价格溢价到商品上。
这正好属于是完美闭环了,商品被抢、商品涨价、百姓钱不值钱,这般朝廷能好才怪了。
几个月前,河南赈灾去过了,这次改走山西到陕州(三门峡),入湖广省再北上回京师。
此去湖广,得找熊文灿调点粮北上,河南的粮食定然不够吃,明年湖广省会有蝗灾出现。
这事得提前通知熊文灿,相信以那个家伙的能力,还是能将蝗灾压的下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又贪了多少银子了,本来熊文灿是五省总督,因收张献忠银子之事。
崇祯把他降成湖广巡抚了,想让他将功赎罪,但崇祯可太了解这货了。
能力有一点就是贪,银子太少他还看不上,张献忠一万人屯谷城,他敢找朝廷报十万人。
当然,这货只贪朝廷的钱,他这点算是比其他官员好,他不刮老百姓身上那二两油水。
郑之龙每年送给他的银子,足有十万两之巨,若非崇祯剿灭了张献忠,这会熊文灿早死了。
郑之龙跟红夷人吹牛,说他每年给五省总督十万两黄金,但这百万两银子水份大了点。
顶风灌雪的赶了月余的路,崇祯一行人方才艰难赶到陕州,当然中途还剿灭了几支匪徒。
还让锦衣卫现场审问,还真是地方官府豢养的,一路共剿灭了七支匪患。
有四支是地方官府豢养的,三支是为祸害乡里多年,官府屡次剿灭都未成功。
对于豢养盗匪者,通通押回京师诏狱,不把他们身后的人挖出来,想死都不让其如意!
明天就过年了,黄河现在正是枯水期,崇祯眯着眼看流民们,拖着沉重的身体清理河道。
崇祯前往了陕州知州府,此时任职于此的知州是史纪言,崇祯进来后史纪言都未起身。
见其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崇祯不动声色的站在其身边,就这么一直站着看着。
王承恩多次想出言提醒,都被崇祯摇头阻止,他想看史纪言究竟记录何事。
竟能让其如此沉醉其中,看到他记录的都是一些琐事,米粮消耗、衣物添补等等。
崇祯看的是不住的点头,就这么站了有半刻钟,史纪言这才看到身旁站着的人。
只见来人身上穿着赭皇色常服,史纪言暗道:这颜色常人不能穿,亲王都不允许!
那这个人是皇帝?史纪言仅是举人出任为官,他并未进京赶过考更未参加殿试。
不认识崇祯是正常的,只是从衣服颜色大致判断,眼前之人应该不一般。
于是起身客气的一楫到底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来知州衙门有何贵干?”
崇祯轻笑道:“特意为你送银子来的,朕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苦,来知州府官员还不搭理!”
听到眼前之人自称‘朕’,这才确定眼前之人正是陛下,紧张的正要跪地行大礼。
崇祯抄住其胳膊道:“哈哈……免了吧!你这官服身上的泥印,可算是君前失仪哦!”
看着尴尬不已的史纪言,崇祯笑道:“好啦,不逗你啦!这次朕给你送银子来了。”
“朕,看你刚才所记的,是每日具体花费银钱账止吗?买把铁铲你的记录进去了?”
史纪言俯首躬身道:“回陛下,都是朝廷的银钱,自当仔细记录不能有错漏!”
“若是这里错一些,那里错一点,最后算出来不就谬以千里,臣万不敢如此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