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皇明祖训》记载:凡与皇帝言,皆称‘皇上’或‘陛下’)
(注:《内训》记载,皇后之下,遇帝必致敬称‘皇上’)
李若琏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片刻后,崇祯望着那扇重新合上的暖阁大门。
突然!崇祯猛地一拍额头!“坏了!”
一旁侍立的王承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皇爷,何事惊扰?”
崇祯苦笑着指了指门口道:“光顾着给李若琏安排任务,画了一张天大的饼。”
“却忘了最要紧的事,一分银子都没给他!没银子他拿什么养手下?拿什么去盯梢?”
“难道,那些锦衣卫饿着肚子,还愿意忠诚的给朕卖命吗?”
王承恩闻言一愣!他伺候皇帝多年,还是头回见皇爷,与旁人密谈至深夜。
密谈暂且不提,最后竟还忘了给经费,这……这,确实不像是咱皇爷平日里的作风。
崇祯深吸一口气,他深知想要收买人心,尤其是收买李若琏,这种忠直之士的人心。
空口白话最是无用,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人家饿着肚子再忠心也会变味。
崇祯沉思片刻,开声问道:“王伴伴,内帑即刻能调动的现银,如今尚且还有几许?”
王承恩心中飞快盘算,回道:“回皇爷,您若是要急用银子,刨去宫中预留半年用度。”
“短时间内,约莫能给皇爷能凑出十……十万余两现银,九成九的官银那种。”
崇祯眼神微眯,随即斩钉截铁道:“好!立刻从中拨出十万两,给李若琏送去!”
“皇……皇爷,十……十万两?!”王承恩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可是十万两雪花银呀,这近乎要搬空内帑,能动用的所有现银了!
关键这银子还是给一个,片刻前刚被起用的镇抚使?这……这不……不合理嘛!
王承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道:“皇爷!奴婢求……求您三思呀!”
“内帑本就空虚,各处都要花银子,这十万两若真拨出去,宫里万一有个急用,可就……”
崇祯自然知道,如今这十万两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并不富裕的内帑来说!
这笔银子以崇祯十一年物价,足足能买下三万多石精米,是精米而非带壳的稻子。
但崇祯更清楚,这钱得花而且必须花!他打断王承恩哭诉,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耐着性子解释道:“王伴伴,你还不明白吗?李若琏和他手下,那三百余名锦衣卫。”
“才是,朕眼下能找到的最锋利的刀,也是朕,为数不多的依仗!”
“若是连这把刀,都因为缺饷而锈了、断了,朕留着那些银子,还有何用?”
“此时还不用难道等,李自成或多尔衮打进北京城,给他们当犒军赏银吗?”
王承恩内心大受触动,他从未听过皇爷说出如此……如此直白又惊心动魄的话。
崇祯看着跪地的王承恩,声音凝重道:“记住,这十万两不是赏赐,是买命钱!”
“说白了买的是,李若琏及其手下的忠心,买的是大明的喘息之机!”
“立刻去办!不仅要快,还要隐秘!除了李若琏与你,越少人知道越好,去吧!”
“奴婢……遵旨!”王承恩见皇帝决心已定,不敢再劝连忙爬起来。
也顾不得礼仪,踉跄着冲出了东暖阁,亲自去督办这桩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