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清秀,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五官精致得像易碎的瓷器,尤其是一双眼睛,大而深邃,眸色是罕见的灰蓝色,如同蒙着薄雾的冬日湖泊,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和疲惫。她的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站在那里,像一朵开在废墟边缘、随时会被碾碎的白色小花。她看到了刘子光和他身后全副武装的卫队,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如同受惊的小鹿。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垂下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刘子光开口,声音比平时放低了些。这女子的柔弱和她在伤兵前表现出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
女子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刘子光一眼,又迅速垂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域口音:“我…我叫波娃(Bova)海拉苏(Haisu)…是…是附近村里的。村子…被炮火毁了…我…我来帮忙照顾伤员…”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那份脆弱感更加明显。
“波娃·海拉苏…” 刘子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裙角、沾着污渍的布鞋,以及那双虽然惊慌却异常干净的手。她看起来像一只无家可归、误入战场的羔羊。
“军师!”一名医护兵小跑过来,恭敬地对刘子光行礼,然后对波娃说:“波娃,3号床需要换药。”
“好…好的。”波娃如蒙大赦,对着刘子光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一个有些生疏的、可能是她家乡的礼节),便像一阵轻烟般飘走了,迅速投入到照顾伤员的忙碌中。她的动作依旧轻柔而专注,仿佛刚才的惊惶从未发生。
刘子光看着她的背影,那纤细的身影在伤兵和血腥中穿梭,脆弱与坚韧在她身上矛盾地统一着。他没有再多问,转身继续巡视,但“波娃·海拉苏”这个名字和那双灰蓝色的、盛满忧伤的眼睛,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丝微澜。在这充斥着钢铁、硝烟和力量的世界里,这株突然出现的、柔弱而神秘的“幽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随后的几天,刘子光在港口基地和指挥中心处理事务时,偶尔会想起那个叫波娃的女子。他吩咐手下查了一下她的背景,反馈的信息很简单:来自一个已被战火彻底摧毁的内陆小村庄,登记时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自愿在伤兵站做护工,工作勤恳细致,深受伤兵和医护的感激。背景干净得如同白纸,却也简单得有些刻意。
一次,刘子光在伤兵站临时停留,恰好看到波娃吃力地提着一桶水。桶很重,她纤细的手臂微微发抖,脸色更加苍白。刘子光示意卫兵上前帮忙。波娃吓了一跳,看到是刘子光,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慌忙放下水桶行礼,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感激和受宠若惊:“谢…谢谢军师大人。”
“不必多礼。这里辛苦,注意身体。”刘子光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在她因用力而更显单薄的身形上停留了一瞬。
“不辛苦…能帮到大家,我…我很高兴。”波娃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真诚。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刘子光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感激,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藏的忧郁。
刘子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直到他走出很远。
*与此同时,阿什莉的存在感从未减弱。她以无可挑剔的专业素养推进着防空雷达的整合工作,并在一次针对“鬣狗群”渗透小队的小规模战斗中,指挥GTS的无人机进行了精准打击,效果显着。
庆功性质的晚宴(小型内部),阿什莉再次精心打扮,如同一朵盛放的烈焰玫瑰。她端着酒杯,径直走向刘子光,身体几乎要贴上来,眼神灼热:“刘,看到无人机的威力了吗?这只是开胃菜。GTS能给你的,远不止这些。”她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过,展示着更先进的导弹系统、电子战设备,甚至暗示着某些“特殊渠道”的情报支持。“想想看,如果你拥有这些…奥祖?不过是脚下的尘埃。整个西非,甚至更广阔的天地…” 她的红唇凑近刘子光的耳边,吐气如兰,“都将是你的舞台。而我能帮你更快地…登顶。” 她的诱惑赤裸而强大,是权力、毁灭与新秩序的蓝图。
而在伤兵站昏暗的灯光下,波娃正细心为一个伤兵换药。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灯火通明的主楼方向,灰蓝色的眼眸在阴影中,平静得如同一口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