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听到脚步声,惊惶地站起身,像受惊的小鹿。月光下,她清秀的脸庞更显苍白,眼中盛满了不安。
“怕我?”刘子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少了平日的冷硬。
林小雨咬着唇,轻轻摇头,又飞快地点点头,最终只是垂下眼帘,身体微微颤抖。
刘子光伸出手,没有碰她,只是指向那几株刚冒头的江南菜苗:“这个季节,苏南该是吃水芹的时候了吧?”
林小雨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地轻声回答:“…嗯,还有荠菜…很鲜的…”
“这里种不出来。”刘子光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怅惘。他向前一步,拉近了距离,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泥土和廉价皂角的味道,与别墅里其他女人浓郁的香水味截然不同。“但你能种出别的生机。”他的手终于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不算粗暴,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
林小雨身体瞬间僵硬,却没有躲闪,只是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这是她为家人安全付出的代价。
刘子光俯身,吻去了她的泪水,咸涩的味道在唇间化开。他没有像对待阿雅或艾丽卡那样充满征服的欲望,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生涩的、尝试性的温柔。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间弥漫着新鲜泥土和草木气息的卧房。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床上林小雨紧咬着嘴唇、无声承受的侧脸,也照亮了刘子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复杂情绪——是占有,是怜悯,还是对记忆中那片遥远江南水乡的短暂投射?这一夜,没有狂野,只有压抑的喘息和无声的泪,以及权力阴影下,一朵柔弱小花被彻底纳入温室(牢笼)的完成仪式。
卡鲁覆灭的余波未平,另一股势力主动找上了门。
来自南部丛林深处、一个以女性为主导、素来神秘且与世无争的“月影”氏族,派出了使者。她们的首领是一位睿智的老妪,敏锐地察觉到了西北部格局的剧变和穆罕默德部落(或者说“逍遥军师”)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为了避免被这股洪流吞噬,她们选择了主动归附,献上忠诚,同时也献上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为军师个人准备的厚礼。
使者是两位矫健的年轻女子,眼神沉静如古井。她们带来的“礼物”静静地站在她们身后。
她叫夜莺(Nightgale),或者这是她的代号。年龄约莫二十出头,身材匀称矫健,并非肌肉贲张的类型,却像猎豹般蕴含着瞬间爆发的力量。肤色是深蜜色,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紧身软甲,赤着脚,脚踝上系着细小的银铃,行走间却寂然无声。她的面容算得上清秀,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特别——瞳孔的颜色极深,近乎纯黑,看人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有在扫视环境时,才会闪过鹰隼般的锐利精光。她背上交叉背着两把带鞘的、造型奇特的弧形短刃,腰间皮带上插着几把飞刀,小腿绑带上隐约可见手枪的轮廓。
使者恭敬地对刘子光行礼(仪式由索菲亚翻译):“尊贵的‘恩赞比’逍遥军师,‘月影’氏族感佩您的力量与智慧,愿依附于穆罕默德首领的旗帜之下,献上我们的忠诚与微薄的贡品。夜莺,是我们氏族用最古老的丛林法则和最严苛的技艺训练出的‘守护者’。她的生命将献给您,她的利刃将为您斩除一切暗处的威胁。她精通格斗、潜行、追踪、毒物辨识与使用,以及各种武器的运用。从此刻起,她是您的影子,您的盾,也是您手中最隐秘的刀。” 使者强调,“她只忠于您一人,不受部落其他任何人节制。”
夜莺上前一步,在刘子光面前单膝跪下,额头轻触地面,动作流畅如流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眸子平静地迎向刘子光审视的目光,没有畏惧,没有谄媚,只有绝对的服从和完成任务的本能。
刘子光打量着夜莺。他立刻意识到这份“礼物”的价值远超黄金。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精通多种致命技艺的贴身护卫兼刺客?这正是他目前权力格局中,弥补阿格巴(忠诚但更擅长正面作战)短板的关键一环。而且,使者话语中暗示的“不受部落其他人节制”,更是深得他心。
“很好。”刘子光微微颔首,“夜莺留下。”他指了指自己主卧外间的一个位置,“以后,你就守在那里。”
夜莺一言不发,再次叩首,随即起身,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刘子光指定的位置,垂手肃立,仿佛融入了房间的阴影中,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阿雅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气息危险的女人,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索菲亚则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眼中闪烁着分析和评估的光芒。艾丽卡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娜菲莎依旧无动于衷。而刚刚经历了身份彻底转变的林小雨,隔着庭院看着那个如同人形兵器般的女子,眼中只剩下更深的茫然与畏惧。
刘子光则感受着身边这缕新添的、冰冷而致命的气息。夜莺的到来,如同在烈火烹油的后宫与金戈铁马的战场之间,悄然插入了一把淬毒的匕首。他的权力拼图,又增添了一块关键而危险的部件。平静的别墅,暗流之下,新的格局正在形成。而遥远的边境线外,正规军的探照灯光柱,似乎扫视得更加频繁了。S老板的加密通讯频道里,一条简短的新指令闪烁:“新‘建材’已启运,准备迎接‘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