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兄嫂带着几个弟弟,直接杀到了钟楚红位于浅水湾的别墅门口(他们甚至不知道具体门牌号,只知道在这一片),被保安拦下后,就在外面大吵大嚷,引来狗仔偷拍。电话更是被打爆:
“阿红!发达啦!两亿啊!我们钟家祖坟冒青烟了!”
“红姐!我是阿弟啊!给我买辆跑车吧!要最新款的保时捷!”
“红啊,你大嫂看中半岛酒店旁边一个铺位,正好缺资金…”
钟楚红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她没有像翁美玲那样愤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她太了解这些所谓的“家人”了。她直接让助理处理,给兄嫂账户转了一笔足够他们挥霍一阵子的钱,并警告他们再闹事就一分钱都拿不到。至于那几个弟弟跑车的要求,她只回了一句:“有本事自己赚。”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她那个瘫痪在床、一直由她供养的小弟,不知怎么也知道了消息。一天,兄嫂竟直接把小弟连同他的病床,一起“运送”到了钟楚红别墅的客厅!兄嫂声泪俱下:“阿红,你看阿弟多可怜!医生说国外有一种新疗法…要一百多万!你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啦!你现在是石先生的人了,这点钱算什么?”
看着客厅里突兀的病床,闻着消毒水和兄嫂身上劣质香水混合的怪味,再看着小弟茫然又带着期待的眼神,钟楚红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她精心布置的家,她努力维持的、与过去隔绝的体面生活,被这群吸血鬼彻底撕碎了。
“滚!” 她抓起茶几上一个昂贵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兄嫂脚边,碎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响声。她指着门,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眼神却冷得像冰:“带着他,立刻给我滚出去!钱,我会给阿弟治病。但你们,” 她目光扫过吓得脸色发白的兄嫂,“再敢踏进这里一步,再敢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我保证你们在香港连个桥洞都住不下去!不信?试试看石先生的手段!”
她的凶悍和最后搬出的“石先生”,彻底震慑住了贪婪的家人。他们仓惶地抬着小弟离开,如同丧家之犬。别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难闻气味。钟楚红颓然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手指微微颤抖。那两亿港币,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安全感,反而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人性最不堪的贪婪,将她更紧地绑在了石松这艘巨舰之上。她感到一种深深的、冰冷的孤独。
**暗流涌动,前路何方?**
浅水湾的夜晚依旧宁静奢华。刘嘉玲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控制;张曼玉在灯下苦读剧本;翁美玲刚下戏,疲惫地泡在浴缸里;钟楚红则独自坐在吧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
张曼玉偶然从刘嘉玲那里听说了翁美玲和钟楚红家里闹出的事情,虽然细节不详,但那份沉重的气氛她能感受到。她看着翁美玲强颜欢笑下的疲惫,看着钟楚红偶尔流露出的尖锐和疏离,再联想到自己那笔被轻易抹平的债务和如今的生活,心中五味杂陈。石松的“慷慨”,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午餐。那两亿港币的“聘礼”,更是悬在她们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刘嘉玲则显得更为沉默和警觉。她仔细地观察着翁、钟二人的状态和她们家人的反应,这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们各自被金钱和家族裹挟的困境。她更加用力地投入到训练和石松额外安排的“功课”中。她隐隐感觉到,在这个由财富和权力构筑的华丽宫殿里,能保护自己的,唯有自身不断强大的实力和清醒的头脑。那份被李昌钰点破的、潜藏于灵魂深处的“凶”与“韧”,似乎正在这无声的观察和持续的打磨中,悄然苏醒,变得更加内敛而坚定。
窗外,浅水湾的海浪拍打着私人沙滩,声音规律而永恒。别墅区的灯火璀璨,如同永不坠落的星辰。然而,这冬日里的温暖与光明之下,暗流已然涌动。翁美玲父亲的贪婪、钟楚红家人的疯狂,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改变着四个女孩的心境和彼此的关系。那两亿港币所代表的巨大诱惑与沉重枷锁,将她们更深地卷入石松亲王的棋局之中。下一步棋会落在何处?无人知晓。她们只能在这片被精心呵护(或圈养)的港湾里,努力生长,等待着命运之轮的转动,同时紧紧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技艺、情谊,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肯熄灭的、属于自己的光。
张曼玉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和海面上倒映的灯火,轻声问身边的刘嘉玲:“嘉玲姐,你说…我们以后会怎样?”
刘嘉玲没有立刻回答,她拿起水壶,给窗台上自己精心照料的一盆绿萝浇了水,动作轻柔而稳定。然后,她才转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张曼玉,缓缓道:“不知道。但无论怎样,都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有选择的权利。” 她的眼神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清醒和决心。
不远处的翁美玲别墅里,电话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翁美玲看着那不断闪烁的指示灯,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听筒。而钟楚红,将杯中最后一点琥珀色的液体饮尽,拿起车钥匙,走向车库。浅水湾的冬夜,故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