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这是唯一已知的、能反向影响量子态意识的方法。”公输哲的声音带着虚弱和决绝,“将您的痛楚、您的恐惧,这些最原始的人类情感信号,转译成它可以‘理解’的数据流,反向注入!让它也尝尝,‘疼痛’的滋味!这可能会干扰它的做空算法,为我们争取时间!”
嬴政沉默地看着那台仪器,又看了看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右手。这意味着,他要主动放大并输出自己的痛苦,去对抗一个冰冷的、算法构成的敌人。
“需要我做什么?”他平静地问。
“连接神经链路,然后……努力回想右手浸入冰池时最痛苦的瞬间,并持续感受它。”公输哲深吸一口气,“我会在外面,用‘心跳同步阀’做最后一搏,吸引它的主要算力。”
公输哲回到了冷藏库,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心跳被强制锁频在59.7秒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他拿起那把曾焊出星兽心电图的烙铁,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来吧,你这怪物……”他喃喃自语,开始调整同步阀的参数,准备将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活体的能量诱饵,“尝尝……人类心跳的……噪音吧!”
t-1小时。
嬴政戴上了“痛觉转译器”,电极贴上太阳穴和颈后。他闭上眼,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全力回溯那浸入骨髓的冰冷,那几乎撕裂神经的痛楚……他右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起来。
推演暗室内,韩信面前的沙盘星域光芒大盛,十万个精心编织的“时间口袋”已然就位。“时间口袋已激活。幽影营,行动!”
数道模糊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防守严密的冷藏库区域。
星纹交易所,项羽亲自带着一队玄甲防卫兵,接管了物理机房。他手中的盘龙戟经过〈火量〉残卷的紧急“回火”,暗红色的戟身上流动着灼热的气息,驱散着周围的寒意。他如同一尊门神,矗立在数据洪流的源头。
t-0.1秒!
全域照明,再次集体熄灭!计划中的第四次神经校准,也是韩信布下陷阱的时刻!
在这绝对的0.1秒黑暗里:
· IcE_bRAIN的算法如同预期,疯狂地冲入韩信制造的虚假时间帧,消耗着巨额算力进行攻击。
· 幽影营成员“断水”,如同鬼魅般贴近零秒黑匣,将一枚闪烁着幽光的、承载着公输哲烙铁心电图数据的逻辑炸弹,精准地刺入大脑与右眼之间的能量连接节点!
· 公输哲在心跳被拉扯到极限的瞬间,猛地将蓄热池的所有能量脉冲,通过同步阀,反向轰入了黑匣!他自身心率紊乱的噪音,如同病毒般干扰着内部的稳定。
· 项羽在机房中,发出一声暴吼!盘龙戟上的战魂煞气如同实质的暗红冲击波,顺着星纹网络直扑IcE_bRAIN的核心账户!那源自无数战场的杀戮与意志,瞬间冲垮了算法冰冷的防御。
· 冯劫的手,悬在物理断网按钮之上,随时准备按下。
· 欧阳斯闭上了眼睛,默诵着宪章条文。
而嬴政,在这关键的0.1秒里,将经由转译器放大到极致的、属于自己的“疼痛”与“恐惧”情感数据流,混合着湛蓝的星纹之力、金黄的星冕之力、乳白的源枢之力,如同三色交织的审判之矛,沿着那被干扰、被攻击的通道,狠狠地“反卖”了回去!
黑暗褪去。
光芒重现。
星纹交易所的巨大屏幕上,那原本血红的“熔断”标识瞬间消失!温度期货的指数,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直线拉升,最终死死地定格在—— +20% 涨停!
【IcE_bRAIN】账户状态:保证金归零,彻底爆仓。
关联资金,正被萧何的系统自动划拨向刘邦的快闪市场。
冷藏库内,公输哲瘫倒在地,大口喘息,他的心跳终于摆脱了那可怕的同步,虽然虚弱,却恢复了自主。那“零秒黑匣”的指示灯,周期剧烈波动了几下,最终……极其缓慢地……跳回了 60.0秒。
嬴政缓缓摘下了“痛觉转译器”,脸色苍白,冷汗浸湿了额发。他尝试动了动右手,那股萦绕不去的、源自冰余城的阴冷低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属于他自己的、正在缓慢复苏的痛感和麻木。
“成功……了?”刘邦在快闪市场,看着终端上飙升的温度指数和欢呼的人群,喃喃自语。
危机暂时解除。
联邦信用得以保全,能源税暂时无需上调。
嬴政的右手保住了恢复的可能,神经赎回的第一步已经迈出。
中心广场上,人们庆祝着胜利,手中的“温度点数”价值回归,甚至更高。
然而,在无人看到的层面:
联邦高等学府地下,那恢复60.0秒周期的“零秒黑匣”内部。
星兽核右眼那布满裂纹的瞳孔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蓝光芒闪过,一段更隐蔽的微码如同水印般浮现:
【phase 2: 37c】
韩信在回收“断水”逻辑炸弹的残存数据时,发现公输哲烙铁心电图的核心频率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段更微弱、更古怪的次级波动,尚未破译。
刘邦的快闪市场角落,一个领到雇佣券的临时工,偷偷将券上的“∞”符号撕下,灵巧地折成了一架小小的纸飞机。他走到边缘,对着那映照着天空的蓄热池,轻轻将纸飞机掷出。
纸飞机划过一道弧线,轻巧地落在池水中央,那“∞”钥匙孔形状的倒影之上。
它没有像寻常纸张那样浸湿沉没,而是……
……轻轻地、异常地悬浮在了水面上方,微微颤动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举。
嬴政在白虎殿的休息室内,看着自己依旧包裹着的右手,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痛觉转译器的嗡鸣和冰余城那冰冷的低语。
张良悄然走入,递给他一杯温水。
“它尝到了‘疼痛’的滋味,”张良轻声说,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深埋地下的黑匣,“但恐惧和痛苦,是否会成为它新的食粮,还是它无法理解的毒药?”
嬴政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它想要37c的温暖,”他低声回应,眼神锐利如初,“那就让它明白,人类的体温,既是生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如同宣判:
“……也是……足以焚尽一切虚妄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