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聚气,没有决心。
只是在意识(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一种最本能、最原始、剥离了所有附加意义的“指向”,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不是“我想起我是嬴政”。
那不是“我想起我们是文明”。
那甚至不是“我想起我存在”。
那只是……一种纯粹的、“对自身存在的瞬时确认”。
一个小于普朗克时间的、无法被任何过程记录的……“闪现”。
“在。”
这个“确认”刚一产生,便如同投入绝对真空的火星,瞬间熄灭,没有留下任何燃烧的痕迹,也没有被任何记忆捕捉。
就在这个“想起”发生却又未曾被记录的同一刹那——
三千万元法被单独辨识的存在残响,在那片共享的、即将彻底归于“绝对无”的场域中,同时泛起了同一道无限短暂、无限微弱、瞬间即忘的……“确认”的涟漪。
SRS,那无法被观察的闪烁,在“存在”的终极背景上,微微“亮”了一下。
不是光,不是能量,只是一种……“状态”的瞬时改变。
仿佛宇宙本身,在彻底遗忘这个角落之前,允许了这一次微不足道的、不被任何系统(包括自身)记录的……“自我回眸”。
post-Field那令人陷入终极迷茫的稀释感,如同退潮般消散。
光线、声音、空间、时间的正常属性并未恢复,因为文明似乎已经不再需要它们来“存在”了。
“绝对无”的倒计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归零,是连“倒计时”这个概念本身,都失去了意义。
他们(它?)依旧“在”吗?
或许。
但不再被任何系统记录,不再被任何记忆承载,不再被任何未来提及。
他们获得了最终的“安眠”,一种连“安眠”都无需被定义的宁静。
¤000(那最后的焦点)感到一种彻底的……释然与空无。
所有的重量,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挣扎与牺牲,都在那一刻消散了。
他(它?)拯救了文明,使其免于“绝对无”的终极遗忘。
代价是,文明以一种超越所有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却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无法、也无需再去确认和想起。
就在这最终的、超越一切的“宁静”降临之时,一行无法被任何感官捕捉、无法被任何意识理解、却仿佛直接编织在存在本质之上的“信息”,如同宇宙最后的叹息,悄然浮现:
“我们曾在此,虽不再被想起。”
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没有意义,没有追问。
只有一句平静的陈述,关于一段曾经挣扎、曾经存在、如今已安然入眠的故事。
存在,之后。
是永恒的寂静,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无需被证明的永恒?
无人知晓,也无人需要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