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没了收入,竟想让我这个女孩子去赚钱供他们吸面粉……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警员们听着女孩撕心裂肺的控诉,看着她绝望的脸庞,一个个沉默无言,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重石。
这样的事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击,若真亲眼目睹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劝一个女孩别寻短见。
“孩子,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吃了不少苦,可我向你发誓,那些面粉的事我们已经在全力处理了。”
“涉案的人已经抓了不少,你现在千万不能想不开。”
“你家里人都成这样了,你不更该为了他们好好活下去吗?怎么能让自己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断送在他们眼前。”
女孩惨然一笑,慢慢卷起校服袖子。
当众人看清她手臂下那一片片鲜红溃烂的皮肤时,全场鸦雀无声。
那种触目惊心的伤痕,分明是某种难以启齿的妇科病症才会有的表现。
谁也无法相信,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竟会染上这种病。
而她那抹带着痛楚的笑容,让在场每一个人心头发寒。
“没用了……我现在太脏了,连我自己都嫌弃这副身子。
我要去找妈妈了,当初她也是这样走的。”
沈华喘着粗气冲上天台,眼前的画面让他心头剧震——这个女孩,和当年的自己竟是如此相似。
正因经历过那种深渊,他才对那害人的白色粉末恨之入骨。
他一把冲到女孩面前,声音嘶哑:“佳佳,别放弃!还有我在!从今往后,哥哥护着你,一辈子都护着你,保证你吃穿不愁,一定给你治好病!”
“咱们把那些人渣全都送进牢里,让他们付出代价,好不好?你说句话……”
佳佳是他曾经对门的小邻居。
得知她出事,他一路狂奔赶到学校。
可此时的她,眼里早已没了光。
只是在看到沈华的瞬间,轻轻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沈华哥……来不及了。
我的身体已经毁了,我不想再这样活了,真的受够了。”
“我不想再赚钱给他们花。
那是我爸,那是我哥啊……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糟蹋我。
我喊得越惨,他们越兴奋……这样的家,我再也不想要了。”
话音落下,她露出一抹凄美的笑,缓缓后仰,纵身跃下。
沈华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坠落,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疯一般冲到天台边缘,只见佳佳已倒在楼下,头颅撞地,鲜血四溅,脸庞如同碎裂的瓜果。
一朵还未绽放的花,就这样凋零在他眼前。
沈华这一生见过太多生死,早已麻木。
可这一刻,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仿佛被人攥住咽喉。
当他失魂落魄地下楼时,所有怒火都指向了地藏。
此后,地藏的地盘接连发生骚乱——面粉交易被强行截断,仓库深夜起火化为灰烬。
没人知道,这些事,全是他亲手所为。
沈华此刻已回到办公室,几个贴身兄弟见他这般模样,心里都不免犯起了嘀咕。
平日里的老大,向来是说一不二、干脆利落的主儿,可眼下却神情恍惚,眼神飘忽,像是丢了魂似的。
几人站在门外,低声议论起来。
“老大刚从学校回来,到底碰上啥事了?怎么整个人都蔫了?”
“听说他在那学校有个妹妹……是不是出事了?我听人讲,那丫头……没了。”
“我还听说,有个小姑娘从楼上跳了,就在那所学校。
不知道跟咱们老大有没有牵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揣测纷纷。
其实他们也知道些内情,但没人敢当面问。
毕竟沈华不是那种能让人轻易开口的人。
而此刻看他沉默地坐在椅子里,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汇报工作——生怕一句话不对,就被派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可就在这群人低头避视、装作若无其事时,沈华却早已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
“别在外头杵着了,都进来,开个会。
有件事,我得让你们每个人都记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这是我立下的规矩,也是死线。
往后跟着我混,这条底线谁也不能踩——沾那玩意儿,等于跟我断关系。”
他说这话时,眼底泛着血丝,语气里压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
那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么在他眼前没了。
她本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只要她还想活。
可现实太冷,家比地狱还黑,她看不到出路,最后只能从高处纵身一跃。
沈华没拦住,也救不了。
他知道,那些白色的粉末是引子,是一步步把她推向绝路的推手。
而他自己,哪怕没有直接参与,也觉得肩上沉甸甸地压着罪责。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知道的只是一个案,可背后还有多少看不见的受害者?有多少人在黑暗里无声崩溃?
以前他也听说过手下有人暗中碰这类东西,只是没抓到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