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影涡潭，黑得像泼了墨。
只有影能灯的微光在礁石缝里晃，影五抱着胳膊蹲在火堆旁，眼皮子直打架，手指却还死死攥着网兜的绳索——这是昨晚刚加固好的新网，节点处都裹了三层鳞片粉末，他得护好了，别被夜里的风刮坏。
“吱呀——”
头顶的树枝突然响了一声。
影五猛地睁开眼，手瞬间摸向腰间的短刀，抬头却见小黑从树上跳下来，爪子上还挂着半只影鼠，落在他脚边时，尾巴尖还得意地晃了晃。
“你这小东西，吓我一跳。”
影五松了口气，伸手想摸小黑的头，却被它灵巧地躲开，还叼着影鼠往潭边跑，像是要去“巡视领地”。
影五无奈地笑了笑，刚想缩回手，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潭面——原本像死水一样的墨色水面，竟泛起了一道极淡的银光，不是影能灯的反光，而是从水下透出来的，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不对劲！”
影五瞬间清醒，抓起旁边的望远镜就往潭中央凑。镜片里，那道银光越来越亮，还在缓慢地向上移动，周围的水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一道细小的漩涡，比昨天投饵时的漩涡更稳，也更有规律。
他立刻摸出影能石，指尖凝聚影能，在石面上快速画了个“警”字——这是和营地约定好的信号，一有异常就立刻传递。
影能石刚发出微弱的红光，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洛亦宁裹着件灰色斗篷，影将跟在她身后，两人脚步轻得没声，显然是收到信号后立刻赶过来的。
“主人！”影五赶紧迎上去，声音压得极低，“潭里有动静，有银光往上冒，还形成了漩涡！”
洛亦宁没说话，接过望远镜就往潭边挪了两步，选了块视野最好的礁石蹲下。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微光下亮得像寒星。
望远镜里，那道银光已经清晰了不少。
能看出是巨影背上的鳞片在反光——这家伙竟然是仰着身子往上浮，腹部完全朝着水面的方向，显然是昨晚的影眠草药性还没完全过，行动变得迟缓，连上浮的姿势都控制不好了。
“药效比我预估的还强。”
洛亦宁嘴角悄悄勾了勾，心里快速盘算：仰着上浮，腹部暴露时间更长；漩涡稳定，说明它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警惕性最低。这可是比预想中好太多的机会。
她放下望远镜，对影将递了个眼神：“你去潭东边，用影矿引它往浅水区靠，别靠太近，保持十米距离，一旦它有攻击迹象就退。”
影将点头，身影一晃就融入了旁边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道极淡的黑影，朝着潭东边移动，快得像一阵风。
洛亦宁又看向影五：“让影卫们把网兜分三个方向架好，东边留个缺口，等它进浅水区，立刻收网，先捆住它的前肢和尾巴，别让它有机会拍水。”
“明白！”影五立刻用影能石传递命令，没一会儿，礁石后面就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是影卫们在悄悄架网，动作轻得连火堆的火星都没惊到。
小黑这时也跑了回来，嘴里的影鼠早就没了踪影，它蹲在洛亦宁脚边，盯着潭里的漩涡，尾巴尖绷得笔直，显然也感觉到了巨影的气息。
洛亦宁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别出声，目光重新落回潭面。
影将已经到了潭东边，手里拿着块拳头大的影矿，正用影能催动着，让影矿散发出淡淡的紫光——这是巨影最敏感的颜色，上次用这招引它出过一次，效果很明显。
果然，影矿的紫光刚亮起来，潭里的漩涡就变了方向。
原本顺时针的旋转慢慢变成了逆时针，朝着影将的方向移动，速度也快了些，那道银光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巨影腹部的轮廓了——比想象中更大，鳞片的颜色也更浅，尤其是上次被影将斩过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红，像块没长好的伤疤。
“就是现在。”
洛亦宁的呼吸微微一沉，指尖凝聚起一丝影能，悄悄缠在旁边的网兜绳索上——这是她改良的“触发绳”，只要她一发力，就能带动三个方向的网兜同时收紧，比影卫手动拉网快三倍。
影将还在慢慢往后退，手里的影矿紫光忽明忽暗，像在“逗”着巨影。
巨影显然被惹急了，漩涡的速度越来越快，银光猛地向上一冲，半个腹部突然露出水面——比洛亦宁预估的还要大，足有一张圆桌那么宽，鳞片之间的缝隙也更明显，能看到里面淡红色的皮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弱点确认。”
洛亦宁在心里默念，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淡红色的区域——那里就是巨影的要害，只要影将的影刃能刺进去三寸，就能伤到它的内脏，让它失去大半战力。
影将也注意到了机会，脚步停了下来，手里的影矿紫光突然变亮，像是在“挑衅”。
巨影彻底被激怒了，猛地向上一冲，庞大的身躯直接冲出水面，带起滔天的水花，朝着影将扑了过去！
“来了！”影五低喝一声，手已经放在了网兜绳索上。
“等我信号。”
洛亦宁按住他的手，目光紧紧跟着巨影的动作——它虽然冲得猛，但动作明显比上次慢了半拍，腹部还暴露在外面，显然是影眠草的药性还在影响它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