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生出的光索,宛若天上神只手中掷下的捆仙之绳,瞬间便将琉珠那小小的身躯与八只狰狞的肢足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仁德脑海中那股撕裂神魂的癫狂呓语,也随着琉珠被缚,戛然而止。
他浑身一松,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了背心。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几乎虚脱。
“仙师!仙师神威!”张仁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擦拭七窍中渗出的血迹,对着身后那名灰袍道人连连作揖,话语间满是劫后余生的谄媚,“还请仙师务必生留她一命,她或许可有大用!”
他心中盘算着,这妖魔这般残暴,想必赵景纵容她祸害过不少人。
随意挖出猛料,纵使扳不倒赵景,也能让他喝上一壶!
那灰袍道人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负手而立,自有一股高人风范。
“张家主放心,贫道既然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他言语间颇为自得,“此乃我青虚观的‘缚神索’,专克妖邪精怪。一旦被缚,越是挣扎,便收得越紧,任她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休想挣脱。”
他这番话,既是安抚张仁德,也是在显露自己的手段,好让这位大金主明白,他每月的供奉花得物有所值,下个月的口粮资材,理应再丰厚些才是。
张仁德听得连连点头。
“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声音传来,让二人同时愣住了。
他们转头望去,一愣神的功夫,哪里还有什么女娃的身影!
那几道原本光芒璀璨的“缚神索”,此刻竟寸寸断裂,化作点点光屑飘散在夜风之中。
仔细看去,在那断裂之处,竟残留着些许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褐色斑点,如同朽木之上生出的霉斑,带着一股死寂腐朽的气息。
“人呢?”张仁德大惊失色。
那灰袍道人脸上的轻松写意也瞬间凝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缚神索”是如何被破的。
就是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让他心头无端地生出一丝寒意。
与此同时,在高空之上,隐匿于云层之中的李云,也是微微一怔。
她原本已经准备出手,解救琉珠。
却没料到,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连她都失去了琉珠的踪迹。
那小丫头的气息,仿佛彻底从这片天地间消失了,存在感低得令人心惊。
就在张仁德与灰袍道人惊疑不定之际,一种细微到极致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灰袍道人面色一变,猛地抬头。
不知何时,以这方小院为中心,一张巨大无比,笼罩了整个院落上空的无形蛛网,已然悄然布下。
无数晶莹的丝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封死了所有退路,将这方天地化作了一座绝命的囚笼。
而琉珠那小小的身影,正静静地立于蛛网的最中心,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两人。
“不好!”灰袍道人惊呼一声,手中法诀急掐,便要施法破去这蛛网大阵。
可已经晚了。
一股比方才更为猛烈、更为癫狂、更为混乱的呓语,再一次,也是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嗡……”
这一次,不再是针刺,而是山崩海啸。
灰袍道人只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无数尖锐、恶毒、疯狂的念头,化作亿万只无形的蚂蚁,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意志。
“区区惑心之术,也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他强忍着剧痛,怒吼一声,猛地咬破舌尖。
一股精纯的法力自体内迸发,他并起二指,点向眉心,口中急喝:“破妄神光!”
一道清亮的光华自他眉心射出,试图驱散脑中的魔音。
这“破妄神光”是他潜修多年,专门用来对抗幻术与神魂攻击的法术,平日里无往不利。
然而,那光华刚一亮起,便被那无穷无尽的癫狂呓语瞬间淹没,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怎么可能!”灰袍道人大骇。
他的神魂攻击,竟然被对方完完全全地压制了!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四周的蛛丝猛然收紧,无数道锋锐无匹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切割而来。
“五雷符!”灰袍道人不敢怠慢,急忙从袖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向天一抛。
“轰隆!”
符箓炸开,五道粗大的电光凭空闪现,交织成一片雷网,朝着那些袭来的蛛丝轰去。
雷法至刚至阳,本是诸多阴邪之物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