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中的赵景,能清晰感觉到身后那几股妖气的停滞,但他没有丝毫放松。
他瘸着腿,扛着屠彪,又向着山上深入了数十丈,直到彻底看不见身后的景象,才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巨石背后停了下来。
此时四周游离的腐朽物质甚为稀少,算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刚一停步,胸口那恐怖的剧痛便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紧绷的神经。
赵景将肩上的屠彪轻轻放下,自己则靠着岩石,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与自己的脚。
那里,一个巨大的、几乎贯穿了整个上半身的窟窿,依旧触目惊心。
伤口边缘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丝丝微弱的血红丝线在缓慢蠕动,艰难地维持着伤口的形态,不让其彻底崩溃。
那一剑,太可怕了。
巡法飞剑的绞杀之力,几乎在一瞬间,就将赵景体内积攒了许久的血鹤之力湮灭了十之八九。
若非心灾魔胎在最后关头反哺过来的一股血丝吊住了性命,他现在已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体内的血丝已经不足以修复如此严重的伤势,只能勉强维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赵景看向一旁被镇灵法束缚,依旧动弹不得的屠彪。
此时屠彪正翻着白眼,估计是受到了那柳玉眉法术的波及。
必须先解开他的束缚。
赵景能感觉到,屠彪的整个兔子,都被一层无形的枷锁牢牢锁死。
他自己刚才就是这样。
要怎么解开?
赵景对此毫无头绪,他连这法术的原理都看不懂。
硬来?
他伸出手,指尖逼出几缕仅剩的、珍贵无比的血丝。
血丝细若发丝,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腐蚀之意,缓缓地探向屠彪的身体。
当血丝接触到屠彪体表那层无形的禁制时,发出了“嗤嗤”的轻微声响,冒起一缕缕青烟。
有用!
赵景心中一动,立刻加大了血丝的灌注。
然而,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镇灵法坚韧得超乎想象,他的血丝虽然能腐蚀,但速度极为缓慢,如同水滴石穿。
而他体内的血丝,已经所剩无几。
更糟糕的是,血丝的腐气虽然被禁制阻挡了大半,但仍有一小部分渗透了进去。
只见原本安静躺着的屠彪,整个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雪白的兔毛之下,皮肤迅速变得焦黑,一股钻心的疼痛似乎透过了禁制,让他的兔脸都扭曲了起来。
不行,血丝不够,而且对他的伤害太大。
赵景果断收回了血丝。
既然血鹤之力不行,那就试试另一个。
他心念一动,盘踞在他头顶,心灾魔胎,那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
一股纯粹、阴冷、混乱的魔气,自魔胎体内弥漫而出,化作一缕缕黑烟,缠绕向屠彪。
这一次,魔气的效果比血丝好上不少。
黑烟与无形的镇灵法禁制一接触,便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那禁制之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不断地闪烁、流转,抵抗着魔气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