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彪的声线,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这...魔胎练成之后,可自觉有什么异常?”
赵景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异常?力量变强,手段变多,这不是好事么。”
他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屠彪摇了摇头,那张毛茸茸的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你所修的两样神通,无论是那操控血丝的法门,还是这尊诡异的魔胎,都过于邪异,戾气太重。”
“恐怕,它们已经在潜移默化地,侵染你的心性了。”
屠彪的话,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在了赵景的心头。
侵染心性?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但回想起自己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从在林中几近疯魔地对翠玉出手,再到此刻面不改色地剖开自己的胸膛……
他的行为,好像确实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缺少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敬畏与顾忌了。
侵染?
赵景的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字。
可……
一种诡异的念头,却从他心底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力量在手,随心所欲,念头通达,不用再束手束脚,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赵景自己都悚然一惊。
屠彪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郑重地继续说道:“此时影响尚浅,你尚能分清是非,你现在一身魔气翻涌外露,日积月累,长此以往,我怕终有一日,你会彻底迷失其中,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魔。”
“到那时,便再无回头路了。赵兄,此事必须重视。”
屠彪的话,字字珠玑,如晨钟暮鼓。
赵景沉默了。
他心中只感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与割裂感。
他的理智在疯狂示警,告诉他,屠彪说得对,这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巨大隐患,必须立刻想办法解决。
可他的本能,他的情感,他那被力量填充得日益强大的身体,却对此生不起任何真正的警惕,反而涌动着一种隐秘的兴奋与渴望。
就像是在吸食一种能带来极致快感的慢性毒药,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无比享受这飞速下坠的过程。
许久,赵景才郑重地对着屠彪点了点头。
“多谢屠兄点明,我记下了。”
无论如何,屠彪的这番话,是将他从那危险的悬崖边缘,稍稍拉回来了一点。
看来,必须尽快寻一些能够清心凝神,镇压心魔的功法或者宝物了。
“反正洗心池也在天虚宫内。”屠彪适时地开口,“那池子有洗涤神魂,清净灵台之奇效。到时候,赵兄或许可用那池水一试,看能否杜绝后患。”
赵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走吧。”屠彪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