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安平城内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在张家的“鼎力配合”之下,莫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张子修过去安插在城内更深的诸多眼线与残党,一一连根拔起。
而李忠也成了赵景总捕房的常客,每日都会前来汇报张家那位秦管事的最新动向。
“大人,那秦管事今日又去城东购置了几处铺面,还高价盘下了一座酒楼,说是要重新开张,洗刷张家在安平城的污名。”
“他还派人在城中几处要道口施粥,聘请了大量的穷苦百姓,去修缮城外那座庄园,闹出的动静极大。”
听着李忠的汇报,赵景只是平静地翻阅着卷宗,仿佛对这一切都不甚在意。
这副姿态,无非是做给安平城的所有人看。
安心等着便是,只要守住城门口,随意他张家如何蹦跶。
——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无人问津的破落小院内,漆黑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黑衣中年人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对着床上那道虚弱的身影躬身禀告。
“公子,秦管事那边被盯得太紧了,城主府的眼线几乎无处不在。
城门处的戒严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每一辆出城的马车,每一件运出的货物,都要被翻来覆去地检查好几遍。”
“我们现在出去,风险太大,还需再等几日,待化外之地那支队伍回来,事情就好办了。”
“并且,他们私底下排查全城的暗探已经快摸到这边了。”
躺在床上的张子修,闻言只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嗤笑,惨白的脸上没有半分焦急。
“急什么。”
“当初,我看不透他赵景,现在,他也休想找到我!”
他虚弱地说道,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从容。
“只要出了这安平城,那便是天高任鸟飞!”
黑衣中年人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张子修侧过脸,看向他,声音放缓了些。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你是我在这安平城,唯一能信任的人。”
黑衣中年人身体一震,立刻单膝跪地,低声回道:“若非公子当年收留,属下早已是荒野中的一具枯骨,万万不敢言苦。”
“公子大恩,属下没齿难忘,此次公子定能安然渡过难关!”
张子修抬起一只几乎没有力气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黑衣中年人的肩膀。
又过了数日。
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自城外而来,顺利进入了安平城。
这支队伍正是张家从化外之地归来的人马。
他们一进城,秦管事便立刻租下了一处巨大仓库,将那批货物悉数运了进去,随后便大门紧闭,不知在里面做些什么。
衙司,总捕房内。
李忠快步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向赵景汇报此事。
“大人,张家那批从化外之地回来的人到了。据秦管事放出的消息说,他们这次九死一生,才寻到了几样府城那边急需的珍稀材料。”
“现在,他们正将那些材料在仓库里进行紧急处理和封装,完成后便要立刻启程,运往府城,绝不敢有片刻耽搁。”
赵景手中摩挲着茶杯的动作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