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地上的梁镜天,痛苦地翻滚着,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
那源自骨髓深处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成碎片。
可就在这痛不欲生的折磨中,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猛地刺入他的脑海。
这股力量……
这股疯狂吞噬血肉生机的阴冷感觉!
他想起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抓住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线索。
梁镜天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大哥,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变了调的嘶吼。
“不对!大哥!快走!”
“有人来了!”
“是那个捕头!”
霍铁听到弟弟这没头没脑的疯喊,心中虽是万分不解,但他更相信自己弟弟在生死关头的判断力。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内力轰然一炸,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天而起,稳稳落在屋顶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漆黑的四周。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大小。
院墙的阴影之外,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伫立。
那人穿着一身再熟悉不过的捕头公服,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用一种看戏的眼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不是安平城总捕头赵景,又是何人!
轰!
霍铁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不明白,梁镜天此刻的惨状,分明就是此人下的黑手!
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滔天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脸上瞬间浮现出狰狞无比的杀意,声音仿佛淬了寒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之前没打死你,现在还敢来自寻死路!”
“找死!”
赵景听着他的怒吼,只是轻轻笑了笑。
心念微动,那在梁镜天体内疯狂肆虐的血丝,便暂时停止了搅动。
现在就把这条鱼弄死,未免有些浪费。
他还有话要问。
“吱呀——”
赵景伸手推开早已腐朽的院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脚步声在死寂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你们兄弟俩,又是挖地,又是演戏,闹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找一个叫‘九死蚕’的东西?”
剧痛稍退,梁镜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怨毒地盯着赵景,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堂堂安平城的总捕头,竟然会用此等下三滥的邪门歪道!”
霍铁的身影鬼魅般从屋顶一跃而下,如一座铁塔,牢牢挡在了弟弟身前。
他死死盯着赵景,声音冰冷刺骨。
“别跟他废话!”
“他能找到这里,必然是有所依仗,此人阴险狡诈,现在恐怕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他的救兵!”
话音未落,霍铁悍然出手!
他魁梧的身形一晃,带起一阵撕裂空气的恶风,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三境的雄浑内力,直取赵景面门!
然而这一次,赵景连刀都懒得出。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数道殷红如血的丝线,自他掌心凭空浮现,如同活物般扭动,瞬间凝聚成数根尖锐无比的血刺。
前冲的霍铁,身形猛地一滞。
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
“你是妖怪!”
赵景根本没有回答他这个愚蠢问题的意思。
指尖轻弹。
咻!
那几根血刺便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朝霍铁激射而去。
血刺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可霍铁毕竟是三境大成的高手,战斗本能早已深入骨髓,他仿佛能提前预知血刺的轨迹,身体以一个极其不协调的姿势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所有致命的攒射。
一旁的梁镜天看到赵景这诡异无比的手段,被这一声妖怪,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
他强行提起一口气,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转身就要跃上墙头逃离。
赵景看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