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城,一处偏僻的角落,破败小屋藏于深沉的阴影之中。
“吱呀——”
木门被推开,昨夜与赵景交手的那名魁梧大汉,如一座铁塔般,低头挤了进来。
屋内灯火昏黄,如豆大的光晕在桌上摇曳,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一道尖利中透着紧张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大哥,你回来了?你去干什么了?”
灯光下,说话之人脸色苍白,正是侥幸逃脱的梁镜天。
魁梧大汉反手将门关死,沉重的脚步声让地面都微微震动。
“去试了试那个姓赵的。”他声音低沉。
梁镜天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大哥你疯了?!杀一个总捕头,城主府追究下来,我们的大计岂不全完了!”
魁梧大汉走到桌边,将一碗凉水一饮而尽,发出一声满是嘲弄的嗤笑。
“杀他?”
“那小子骨头比想象中硬,在我手下撑了十几招,还没死。”
“我这一趟,一是为了看看这新任总捕头的斤两,二么……也是为了敲打他,让他把注意力,从不该看的地方挪开。”
梁镜天听得瞠目结舌。
“他一个区区通脉境,竟能在你手下撑过十招?”
魁梧大汉放下水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没点压箱底的本事,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坐上总捕头的位置。”
他话锋一转,眼神如刀。
“你那边,得手了?”
梁镜天的脸上,瞬间被一抹阴狠而扭曲的笑意占据。
“抓住了。”
“那刘家大小姐,当真是个不知江湖险恶的蠢货。我只用一封信,说要当面酬谢她的救命之恩,她便真就一个人乖乖赴约了!”
他得意的朝着屋内那简陋的床榻扬了扬下巴。
床上,刘清月被紧紧绑住,整个眼睛都充满了恐惧。
梁镜天从怀中摸出一把淬着寒光的匕首,在灯火下晃了晃。
“接下来,便是将信物,给刘家送去,让他们知道,女儿在我们手上!”
魁梧大汉点了点头,眼神幽冷如冰。
“城中鱼龙混杂,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梁镜天嘿嘿一笑,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亢奋。
“大哥,等拿到那东西,您就能搏一次登天的机会了!”
然而,魁梧大汉的眼中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透出一丝沉郁。
“在那些人物眼中,通幽之下,皆为蝼蚁。”
“就算拿到东西,我也得先将武功修至三境圆满,才有资格去求一幅观想图。”
他攥紧拳头,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声音里带着不甘与决绝。
“只恨我所学非神功,不能直通幽境,才要如此行险,搏命求存!”
“大哥放心!此次事成,通幽可期!”
梁镜天安慰一句,旋即握着匕首,带着残忍的狞笑,一步步走向床榻上的刘清月。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赵景从沉思中惊醒。
他打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是刘府的管事,一脸煞白,满头大汗。
“赵……赵大人,快,快去府上一趟吧!出大事了!”
赵景心中一沉,没有多问,跟着管事一路疾行,赶到了刘府。
此刻的刘府,往日的富贵雅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大海端坐主位,面色沉凝,虽未失态,但死死盯着桌上之物的那双眼,却布满了血丝。
桌上,一方丝帕,帕上静静躺着一缕被利刃齐齐切断的青丝,以及一支断裂的玉钗。
“清月……被梁镜天那个畜生掳走了。”
赵景的目光在那截断发上停留了一瞬,沉声问道:“如何确定是梁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