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裹挟着雄浑内气,如洪钟大吕,震得整座酒楼都在嗡鸣。
话音未落,一道灰影撕裂空气,从赵景身侧的人群中暴起,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来者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五指并拢成爪,指尖闪烁着森然的寒光,直取赵景的咽喉。
这一爪,阴狠,毒辣,时机刁钻到了极点。
典型的围魏救赵。
他断定,面对这必杀一击,赵景除了回刀自保,别无选择。
然而,他算错了一件事。
就在那利爪即将撕破赵景喉咙皮肤的刹那,一道更快的黑影,鬼魅般横亘在了赵景身后。
是那个一直独自饮酒的黑衣男子。
他甚至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那老者,只是反手握住剑鞘,随意至极地向后一磕。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
“澎!”
一声闷响响起。
老者那志在必得的一爪,竟被剑鞘精准无误地磕中,一股阴柔而又凝练的劲力透爪而入,震得他整条手臂瞬间发麻,攻势土崩瓦解。
电光火石间,赵景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那张冷峻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既然后顾之忧已除。
那么……
手中的长刀,再无半分迟滞,挟着决绝的杀意,轰然斩落!
“噗嗤——!”
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响起。
刀锋精准地没入陈惊云的右肩,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自肩头蔓延而下。
“啊啊啊啊——!”
陈惊云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凄厉惨叫,他整个人连退数步,死死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右肩,脸上再无半分倨傲,只剩下扭曲到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那偷袭失手的老者见状,脸色瞬间铁青,目眦欲裂。
他顾不得再与墨惊鸿纠缠,一个闪身便冲到陈惊云身旁,疾点数处大穴,试图止住那狂涌的鲜血。
“师叔!”
陈惊云声音虚弱,眼神里的怨毒与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
老者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猛地抬头,一双浑浊却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死死地钉在赵景身上。
“阁下好狠的刀!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切磋,何必下此死手!”
赵景闻言,笑了。
那是一种看白痴的笑。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左肩上依旧在渗血的伤口,那里的玄色公服已被染成暗红。
深处的伤口在血鹤之力的作用下,早已愈合,但他刻意留下了狰狞的皮肉翻卷之态,作为最直接的证据。
“切磋?”
赵景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声震满堂。
“当街聚众械斗,此为一罪!”
“无视官府禁令,此为二罪!”
“当着本官的面,还敢偷袭官差,意图致我于死地,此为三罪!”
“我看你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分明就是一群无法无天,意图谋逆的乱党!”
“还不束手就擒!”
“你……你血口喷人!”
那师叔被赵景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缓缓转过身,抱剑于胸,用一种看地痞流氓的眼神,斜睨着那老者。
“巴山剑派,果然名不虚传。”
“打了小的,蹦出老的。”
“正面打不过,就背后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