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主府。
一道身影正穿过幽深的回廊,脚步又急又快,带着压抑不住的屈辱。
正是从捕房回来的城主府管事。
午后在捕房的经历,赵景那张年轻却毫无波动的脸,如同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想不通,赵景如何敢这样做。
并且自己收的好处,如今只能全部吐回去,还要被一个外来户当众折辱。
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管事走到一处静谧的书房外,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强行将心头翻涌的火气与怨毒压下。
他整理好微乱的衣冠,换上一副恭敬至极的神情。
“老爷,小的有要事禀报。”
“进。”
书房内,传来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
管事推门而入,只见身形高大的安平城主莫林正背对他,临窗而立。
“何事?”
城主并未回头。
管事连忙躬下身,用一种悲愤至极的语气,将今日醉仙楼和捕房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他着重渲染了赵景如何的目中无人,如何的破坏规矩。
如何绕开城主府,私设公堂,滥用刑罚,擅自勒索城中富户。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指向同一个事实。
这个新来的总捕,根本没把您这位安平城真正的主人,放在眼里!
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只有管事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许久,城主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半点喜怒。
“看来,赵大人真是嫉恶如仇。”
“我原本还担心赵大人过于年轻无法将安平城维护好,如今来看赵大人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总捕。”
城主的声音很平淡。
管事脸上的悲愤瞬间凝固了。
城主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他的五脏六腑,看清他心底最深处的龌龊。
“这些大家子弟,素来霸道横行。”
“赵大人,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总捕该做的事罢了。”
管事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还有事?”城主淡淡地问。
“没……没有了。”
管事的声音都在发颤,心底那点不甘与怨恨,被这道冰冷的目光彻底浇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没有,就退下吧。”
城主重新转过身去,语气随意。
“记着你自己的本分。一天天的别到处闲逛,也要记得自己的正事,忙去吧。”
管事僵硬地行了一礼,如同行尸走肉般退出了书房。
当他再次站在庭院中,被傍晚的凉风一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黏腻的冷汗彻底湿透。
城主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是蠢笨之人
这赵大人看来后台不小,难怪敢如此嚣张,怕不是与府城的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并且他受到了城主的这番敲打,也不敢将自己推测与遭遇随意透露出去。
只能说让那些人自求多福吧,别真的犯了大罪落在赵大人手上,这个总捕可不是之前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