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少更是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敢如此颠倒黑白!
那管事回来明明说给了五十两!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承认,岂不是坐实了自己行贿外加污蔑的双重罪名?
“走!”
赵景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令牌一指王大少。
“全都跟我回衙司!”
“我倒要好好审一审,你们都是些什么成分,竟敢如此目无纲纪,诽谤公门!”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真要被带进衙司大牢,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对方拿捏?
王大少脸上有些许慌乱,他原本只是想放几句狠话,在朋友面前找回点面子,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沉声道:“赵总捕!我等不过是酒后戏言,你何必如此上纲上线!”
“再者,久闻各城总捕皆是武功高强之辈,你这般以势压人,仅凭几句玩笑话便要治我等的罪,怕不是有损官威,更折了武人的颜面!”
他这话,明着是服软,暗地里却是在用“武德”来挤兑赵景。
“哦?”
赵景玩味地看着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王大少见他似乎有所松动,心中一喜,以为对方是怕了这名声上的指摘。
他眼珠一转,腰杆瞬间挺得笔直,声音也随之高亢起来。
“赵总捕若是不服,大家便按江湖规矩,手底下见真章!”
“若是我等输了,任凭处置!”
“你若是输了,便当众给我等赔个不是,此事就此揭过!”
赵景脸上笑开了花。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有鬼,但他实在很难想象,对方能搬出什么东西来赢过自己。
王大少见赵景笑了,便以为他是默许,立刻高声宣布,生怕他反悔。
”既然你没有否决,那此事便定下了!周围的诸位可都是见证!“
话音落下,王大少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阴笑。
他猛地转向门外围观的人群,高声喊道:“铁叔!看来今日,要劳烦您出手,向咱们这位新来的赵总捕,请教几招了!”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气息沉凝如山的中年人应声走出。
他双目如电,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筋骨虬结,一看便是浸淫武道多年的练家子。
王大少看着赵景,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无法掩饰,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赵总捕,我可没说,是我自己跟你打!”
赵景看着那走出来的“铁叔”,又看了看一脸小人得志的王大少,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了。
那铁叔一抱拳,沉声道:“赵总捕,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青砖猛然一沉,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整个人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裹挟着一股腥臭的恶风,一拳直捣赵景面门!
拳风呼啸,气势惊人!
赫然是通脉境的好手!
赵景不闪不避,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同样是简简单单的一拳迎了上去。
双拳相交。
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并未发生,只响起一声骨头被硬生生塞进烂泥里的闷响。
铁叔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只感觉自己刚猛无俦的一拳,仿佛打在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之上!
一股灼热到极致、霸道到疯狂的血色内气,顺着拳锋摧枯拉朽般涌入他的经脉,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护体气劲!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啊——!”
铁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倒飞而出,比来时更快,更猛!
他重重地砸在酒楼的墙壁上,将那厚实的墙壁撞出一个凹陷,这才滑落在地,抱着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变形的手臂,痛苦地翻滚呻吟。
一招,都未能接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王大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铁叔。
接着又看了看那个收回拳头,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的赵景。
此时赵景因为鼓荡血气,浑身都泛红,就连双眼都有一丝丝血丝攀附,看起来着实吓人。
“好啊!”
赵景轻轻拍了拍手,冲着目瞪口呆的王大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袭击朝廷命官!”
“罪加一等!”
“你……你……”王大少指着赵景,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你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比武!”
“我答应了吗?”
赵景一脸无辜地掏了掏耳朵,表情纯良得像个孩子。
“我什么时候开口说过一个‘好’字?”
“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那说得起劲?”
“也是你的人,先动的手。”
“我这,可是正当防卫。”
话音刚落,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捕头李忠带着几个捕快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赶来的。
李忠看到了血气勃发状态下的赵景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赶过来躬身行礼:“总捕大人!发生何事?”
赵景指着那群面如死灰的公子哥,淡淡地吩咐道:“将这伙当众诽谤、意图行刺朝廷命官的凶徒,全都给我锁了,押回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