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梁观告别,他没有直接返回自家小院。看了下时间还有不少,脚步一转,朝着南城门的方向掠去。
有些事,不亲眼看看,终究是心中难安。
越是靠近城门,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氛围便越是浓重。原本应该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纸屑,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鬼魅的低语。
赵景来到城门处不远,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
城门洞前,黑压压跪着一大片人,男女老少,衣衫褴褛,正朝着城楼上磕头作揖,绝望的哭喊声、哀求声汇成一股令人心碎的声浪,却被高耸的城墙无情地阻隔,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开门啊!求求你们了,让我们出去吧!”
“我家里有老有小,再待下去都要疯了!”
“军爷行行好,我给您磕头了!”
然而,城楼上的士卒们恍若未闻。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戈,面无表情地肃立着,冰冷的甲胄在稀疏的星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在他们身前,一排排弓箭手已时刻准备,杀机凛然。
在人群与城门之间,那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鲜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显然,这些人是想强行冲关,却被当场格杀,用以震慑所有心怀侥幸之人。
不时有许多跪地哀求的人终于彻底绝望,哭声渐歇,化为压抑的抽泣。他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失魂落魄地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出不去了。
这座春水城,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一座绝地。
赵景默然无语,悄无声息地退去。这等阵仗,别说是他,就是再来十个通脉境武者,冲上去也只会被射成刺猬。
看来,梁观说得没错,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在这座孤城里,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到的府城援兵。
……
回到自家所在的小巷,赵景挥手遣散了那几个仍旧忠心耿守的帮众,让他们各自回家,非必要不得出门。
推开院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院子中央,已经被卸掉了一条腿的大肥猪静静地躺在那里。
赵景回到房中,盘膝坐在床上,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
三天。
梁观说,最多三天,府城的高手就能抵达,解决这诡异的观想图之祸。
三天时间,对于一座十多万人口的城池来说,应该……能撑得住吧?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确定。到那时,再请那些高人出手,解决了老太太和女鬼,自己也能彻底安心。
算了,想这些无益。
赵景缓缓闭上双眼,将一切杂念摒弃。在这乱世之中,求人不如求己,任何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断变强的实力。
现在,还远不是可以懈怠的时候!
盘腿坐至床上,感应心神之中的《悟道经》,沉入进去。
《燃血真功》运转,强大内气再次涌向未通的经脉。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时,赵景猛地睁开双眼,一口浊气被他长长吐出,在微凉的空气中形成一道白练。
又一条经脉,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