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就敏锐地抓住了相公们对大将军肖铭手中兵权的忌惮,利用各方之间的矛盾,运作一番。
他不仅成功收回了肖家世袭的丹书铁券,还利用右卫将军梁荣耀,削去了肖铭将近三分之一的兵权。
这一局,他干得极为漂亮,但同时也引起了百官的忌惮。
他的手腕与心机,未能令群臣归心,反而引来了更深的警惕与联合压制。
从前,他的皇命或许出不了京城;而如今,他的圣旨,恐怕连这金銮殿的大门都难以跨出。
魏州八百里加急送达的那天,他不是没有立刻下旨,命令驻扎在平州的梁荣耀火速分兵支援。
但那道圣旨,还未出这金銮殿,就被相公们集体“封驳”下,化为了一纸空文。
他们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也无懈可击:“松州反贼势大,右卫将军梁荣耀守住平州要隘已属艰难,实难再分出多余兵力驰援魏州。
仓促调兵,恐致平州有失,则京师危矣!”
好一个“京师危矣”!赵高心中冷笑。哪里是梁荣耀调不出兵?
分明是这些相公们害怕,害怕梁荣耀是他赵高的人,害怕他一旦真正掌握了军队。
他们就没有办法,用圣人之言,祖宗之法,来操控他这个皇帝了。
那一刻他就彻底明白,满朝朱贵全是豺狼虎豹。
在门阀世家的控制下,大靖朝堂只余党争,再无忠臣。
那一天,退朝回到寝宫,他砸碎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咆哮声震动了整个寝宫。
他恨,恨自己身为皇帝,每日只能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恨那些,每日满嘴仁义道德,却干尽欺君罔上事的伪君子们。
但发过那通脾气之后,赵高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既然不让他管,那他干脆就什么都不管,连样子他都不去做了。
就像他屁股
他只需稳稳地坐在这里,冷眼俯瞰这金銮殿中的众生相。
他要看着这些人,这些自诩为社稷栋梁的臣工们,如何在这乱局中折腾。
他可以等,也必须等,等待一个能给予所有人一击致命的机会。
他相信,那样的机会总会到来。
到那时,他会让殿下的每一个人都清醒地认识到,不管是什么“清流党”,什么“勋贵派”,这大靖的万里江山,终究是姓赵的!
每一个试图将他置于掌中玩弄、试图架空皇权的人,都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赵高还年轻,只要不早夭,他就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们耗。
他赵高如今什么都缺,缺权威,缺兵马,缺能真正效忠于他的臣子,唯独不缺的,就是耐心。
赵高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时间拉的很长很长。
这感觉就和这大靖江山一样,如果他这口气断了,赵家江山也将断送于此了。
但肺里的气量总是有限的,任他如何控制风量,也总有吐完的时候。
可他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总能等到下一刻喘息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