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不远处的茶楼的二楼包间中,雕花金丝楠木的窗扉,从内撑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
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站在窗前,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身后的房间里,坐着两个同样衣着华贵的老人。
桌上珍馐佳肴十余种,温润的白玉酒壶,触手可及。
窗扉被一点点合上,中年人有些失望的回到桌前。
李相,肖铭那匹夫终究还是选了最稳妥的路,看来肖琦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啊!
为首一老者,听到中年人开口 ,抬手抚摸着长到胸口的胡须。
混浊的眼睛半眯着,并没有着急搭话。
另外一名老者也没说什么,拿起手边的酒壶自斟自饮着。
窗外沸腾的声音,根本不用中年人汇报,他们也能听出来发生了什么。
有资格参与如今这场博弈中的人,都是顶级的政治家。
没把每一步的路径想清楚,没有人会轻易表达自己的立场。
很快盏茶功夫过去,眯眼长者瞬间睁开眼。
目光看向中年人,刚还混浊的眼睛突然锐利如刀,爬满皱纹的老脸也冷的可怕,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肖琦是怎么死的?
中年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哪怕老人死死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依然慢条斯理的喝完手里的美酒。
李相,我再解释最后一次,肖琦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我柳家要他死,他根本就出不了京城。
中年人的态度,让老头有些不喜,但他也拿中年人没什么办法。
能坐在这里的人,靠年龄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他靠坐在身后的官帽椅上,眼睛又眯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平和。
收回去的拳头,打出来的力量才更容易要命。
肖铭将免死铁券都动用了,他儿子的事情自然就会一笔勾销。
老虎就是老虎,不会因为病了几日,死了个儿子就会变成病猫。
另外一老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始终看着眼前的酒杯;即便是老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垛了手脚。
这铁券入了宫,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结果不就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吗?
这人一老呀,脑子就转的慢了,想问题总的角度和方向都跟不上年轻人。
他双手撑着身后的椅子,一点点站起身,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就往房门的方向行去。
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将军所有的过错都来源于他的儿子。
谁都明白能把权倾朝野的肖铭逼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大获全胜。
真正的政治高手,都明白对手的底线在哪里。
既然不能毕其功于一役,那就得知道适可而止,转攻为守 ,以应对对手的报复手段。
与其坐在这里争论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如回家仔细想一想如何捞取更大的好处。
为首的老者也跟着站起身,准备跟着前面的老者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斜眼看了眼稳坐如山的中年人。
柳大人,我们这些老家伙老了,遇事总想问个明白。
也不知道肖铭也如我们一样,凡事都讲究个证据呢。
中年人看向老者的时候,他的后脚跟已经踏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