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薇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扑倒在地毯上，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她吐得昏天黑地，胃里所有能吐的东西都被翻搅出来，混杂着酸水和胆汁，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糊了满脸。
她一边呕吐，一边发出如同濒死动物般的、压抑不住的、绝望至极的呜咽和嘶嚎，那声音里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灵魂被碾碎的痛苦。
沈烽依旧坐在沙发另一头，冷漠地抽着烟，只是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地上剧烈呕吐抽搐的柳月薇，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丝“果然如此”的厌烦，仿佛在看一幕无聊的闹剧。他弹了弹烟灰，目光重新投向虚无。
江妍则依旧坐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俯视着地上崩溃的柳月薇，脸上那关切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满足。
柳月薇蜷缩在地毯上，身体因为剧烈的呕吐和痉挛而剧烈起伏，如同一条离水的鱼，呜咽和嘶嚎在撕心裂肺的呕吐间隙中挤出，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灵魂被碾碎的痛苦。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沾满秽物和泪水的脸上，一片狼藉。
时间在死寂和崩溃的声响中缓慢流逝。半个小时，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剧烈的呕吐和抽搐渐渐平息下来。柳月薇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自己的秽物中，只剩下胸膛微弱的起伏，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碎的嘶声。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空洞的麻木。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黯淡无光，深不见底，她甚至没有去擦拭脸上的污秽。
她的视线，如同生锈的指针，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移向了那个滚落在地毯上的、印着卡通图案的透明餐盒，盒盖已经掉了，那颗湿漉漉、灰蒙蒙、带着断裂视神经的眼球，正无声地凝视着她。
柳月薇看着那颗眼球。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恶心，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冷的虚无。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伸出手。那只手枯瘦、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沾着呕吐物的痕迹。
她的指尖在距离餐盒几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经历着最后的、无形的挣扎。
然后，那停顿消失了。
她的手猛地探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一把抓住了那颗冰冷的眼球。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她甚至没有再看它一眼。
她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濒死的蝶翼，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带着一种赴死般的决绝和麻木，将那颗眼球猛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她的下颌因为用力而绷紧。
她闭着眼睛，牙齿开始缓慢而用力地咀嚼起来。
那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极其清晰的咀嚼声——组织被牙齿挤压、碾磨，发出细微的、粘腻的、令人作呕的声响。
她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身体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眼泪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汹涌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秽，流淌下来。
她咀嚼着。
江妍坐在沙发扶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当柳月薇终于将那颗眼球完全咽下去，身体因为极度的生理和心理冲击而剧烈颤抖着蜷缩起来时，江妍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欣慰、无比满足的笑容。她甚至伸出手，极其温柔地、如同抚摸宠物般，轻轻拍了拍柳月薇剧烈颤抖的肩膀。
“薇薇，”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充满了慈爱，“你喜欢就好~” 这句虚伪到极致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呵。”沙发另一头的沈烽终于发出了声音，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充满嘲讽的弧度，眼神像在看一件终于被驯服的、勉强合格的劣质工具，“终于愿意……加入我们了啊，柳月薇。”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欢迎，只有赤裸裸的轻蔑和对废物终于认清现实的鄙夷。